安里也不知怎,那样静,什夜声都没,满世界是他们声音。这声音也是要被吞噬掉,越是闹就越显得孤寂。他们两人都做许多噩梦,发出压抑着惊叫,呼吸粗重,眼睛酸涩。这夜过得真是累,千斤重担压在身似。他们心里都在祷告着白天快点来临,但当窗帘映上丝光线时,两人又都慎从中来,这个白天将怎过啊!他已经精疲力尽,手脚都不会动弹。她则强挣着,在天大亮之前起床。当她梳头洗脸时候,她不敢看镜子里自己,匆匆完毕,提起菜篮子贼样地溜出家门。外面其实还片漆黑,路灯都亮着,没几个行人。她向菜场走去,那里已有些人声,天色又白些,她这才觉得活过来点。后来,路灯盏盏地灭,天上却还滞留着几颗星星,极淡。王琦瑶想:这是什时候?等她回到家,床上已没人,老克腊走。
他这走就没有再来,王琦瑶觉着这样也好。那天早晨,王琦瑶见他走,第个动作就是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就好像将昨日夜晚化解掉。她思绪从这个夜晚上跳跃过去,她想:什也没有发生。以后日子,很平静,夜晚也很平静。人来人往似也稀疏些,各人都在忙各人。王琦瑶新起头件开司米毛线衫,很繁琐针法。她从早织到晚,中间除烧饭吃饭,电视机早就开着,直到最后两个字跳出:"再见",然后收针睡觉。她连他名字都不去想,就像没有过这个人样。有时,她会很诧异地想:日子不是照样地过?有天长脚来,随口问声:老克腊见时回来?王琦瑶怔,想他何时走却也不知道。长脚又说:他不是去无锡?王琦瑶没说什,心里却无故地冷笑声。这天,她烧很多菜招待长脚,为他烫些花雕,听他吹牛。近来段,长脚混得还不错,有几件买卖都得心应手,所以也多些话题,样样说给王琦瑶听。王琦瑶听得很仔细,不时提些问题。长脚受到这般重视,很是感动,加上喝酒,眼睛都湿润,他说:王阿姨,你或者你朋友要换外汇话,交给好,定比中国银行牌价合算得多。他举出比价给她听,还算账给她听。王琦瑶说:并没有外汇。停下,又说:黄货你换不换?长脚说:换呀!又报出黄金黑市价和银行价,迅速算出差价,又给她讲些兑换实例。王琦瑶却说:也没有黄金。长脚最后说句:其实是很合算,便按下不提,说别去。吃完饭,长脚走出王琦瑶家,已是下午三点钟光景,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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