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主意,他说,往后打麻将不应空算筹码,要有些输赢,输拿出来,充入公账,就作点心开销,这样,打牌还有些刺激,也更有意思。严师母和萨沙都赞成,王琦瑶见大家都说好,反对不免扫兴,也拂毛毛娘舅好意,便同意。从此,打次麻将,总有两块钱收益,全交给王琦瑶操办茶点。王暗摇不敢含糊,专门用个本子记账,每笔进出都写明日期、数目和用途,详细而清楚。虽然谁也不看,为是自己心里有数。这样来,别人便都撒手不管,全由王琦瑶个人操办。她动足脑筋,努力翻新花样,总能给大家个出其不意。有时实在想不出,就和毛毛娘舅商量。后来,干脆每回都要请教毛毛娘舅。毛毛娘勇也不推辞,不仅出点子,还出力气,买这买那。那严师母和萨沙只管带张嘴来,说话和吃喝。
在萨沙带来苏联面包之后,他带来那个做面包苏联女人。她穿件方格呢大衣,脚下是翻毛矮靴,头发梳在脑后,挽个合,蓝眼白肤,简直像从电影银幕走下来女主角。她那高大和光艳,王琦瑶房间立时显得又小又暗淡。萨沙在她身边,被她搂着肩膀,就像她儿子。萨沙看她目光,媚得像猫眼,她看萨沙,则带着些痴迷,萨沙帮她脱下大衣,露出被毛衣裹紧胸脯,两座小山似。两人挨着坐下,这时便看见她脸上粗大毛孔和脖子上鸡皮疙瘩。她说着生硬普通话J.发育和表达都很古怪,引得他们好笑。每当她将大家逗笑,萨沙眼睛就在每个人脸上扫遍,很得意样子。无论王琦瑶还是严师母,她都叫"姑娘",每叫次,这两人就要红阵脸,再笑阵。她胃口很好,在茶里放糖,碗接碗。桂花赤豆粥,也是碗接碗。桌上芝麻糖和金桔饼,则是块接块。脸上毛孔渐渐红,眼睛也亮起来,话也多,做着许多可笑表情。他们越笑,她越来劲,显见得是人来疯,最后竟跳段舞,在桌椅间碰撞着。他们乐不可支,笑弯腰。萨沙拍着手为她打拍子,她舞到萨沙踉前,便与他拥抱,热烈得如入无人之境。他们便偏过头,吃吃地笑。闹到天黑,她还木想走,赖在椅子上,吃那碟子里芝麻糖碎屑,舔着手指头,眼睛里流露出贪馋粗鲁光。后来是被萨沙硬拉走。两人搂抱着下楼,苏联女人笑声满弄堂都能听见。这时,房间里有些狼藉,桌椅都乱,台布上到处是茶清和糖渍。剩下这三个人也都笑累,懒在沙发上不想动。屋子里暗下去,也忘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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