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去还是不去。王琦瑶想也没法想,就说去。吴佩珍也不告辞声,转身就走。王琦瑶踉在后面,直跟出门外。吴佩珍便放慢脚步,两人走并肩,走出弄堂,又走段,到个邮筒跟前。吴佩珍说:回去吧,别送。王琦瑶说再送段,反正是没事。两人都停脚步,也是谁也不看谁。吴佩珍又说:本来想把信投在这里,结果却自己送来。王琦瑶不说话,看着那邮筒。停会儿,两人都哭。她们也不知在哭些什,有什可哭,只是觉得心里有种无法挽回难过。上午十点钟阳光从梧桐叶里洒在她们身上,晶片似,还像水银,有些落叶扫着她们腿,在路面上呼呼地过去。她们眼泪把手里手绢都浸湿,可还是说不出名堂,还是难过。有种和她们纯洁无忧闺阁生活有关东西似乎失不再来,她们从此都要变得复杂。有轿车从她们身后开过,无声地,车身反射着阳光,也是水银流淌般。她俩又哭会儿,吴佩珍慢慢地转过身,低头抹泪地走。王琦瑶看着她背影,渐渐地干眼泪,眼睛有些酸胀,被太阳刺得睁不开,脸上皮肤是紧。她也慢慢转过身,向回走去。
导演请王琦瑶吃饭是在新亚酒楼,王琦瑶心想吴佩珍也会去,就没告诉将丽莉,怕她跟着,只说要回家看看,拿点衣物。可是吴佩珍却并不在,只有导演自己。导演见面就叫她瑶瑶,使她回想起片厂事情,几乎是隔世。导演说:瑶瑶成大姑娘!这话是兄长亲昵,要叫人掉泪。王琦瑶忍着,笑道:导演却是越发年轻。导演显然没料到王琦瑶能有这样场面上应答,倒是怔。停半拍,王琦瑶又问:导演召见有何责干呢?导演嘴k说没事,心里却开始打鼓,后悔来时太没准备,王琦瑶已今非昔比。这时,跑堂送上菜单,导演让王琦瑶点,她略略推辞便点两样,糟鸭掌和扬州干丝,不贵也不便宜,不叫主人破费也不叫主人难堪,也是经场面。是临窗桌,窗玻璃都叫泼墨似霓虹灯染,天上放礼花般。餐室里只亮几盏壁灯,桌上点蜡烛,烛光摇摇曳曳,两人脸忽明忽暗,心里都有些恍惚,心想对方这人是谁,又为何在起。导演先前已经说过没事,也不便再改口,只能拉扯些闲话。王琦瑶不会真当他没事,只是不知是怎样事。两人心里都有些不耐,嘴上还东句,西句,说些往事,又说些近况,后来就说到"上海小姐"事情上,两人忽都停下。
菜上来,导演客气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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