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保护意思,还是欲擒敌纵意思?反正不会是没道理。吴佩珍要学会这些,还早着呢。去找表哥路上,她满心里都是对王琦瑶感激,觉得她是太给自己面子。
这表哥是她舅舅家孩子。舅舅是个败家子,把杭州城里爿茧行吃空卖空,就离家出走,也不知去什地方。她母亲平素最怕这门亲戚,上门不是要钱就是要粮,也给过几句难听话,还给过几次钉子碰,后来就渐渐不来,断关系。忽有日,那表哥再上门时,便是穿着这身钉铜扣黄咋叽制服,还带两盒素点心,好像发个宣言似。自此,他每过两月会来次,说些片厂里趣事,可大家都淡淡,只有吴佩珍上心。她接地址去到肇嘉浜找表哥,片草棚子里,左个岔,右个盆,布下迷魂阵。看她就是个外来,都把目光投过去,待她要问路时,目光又都缩回去。等她终于找到表哥门,表哥又不在,同他合住也是个青年,戴着眼镜,穿却是做工粗布衣服,让她进屋等。她有点窘,只站在门口,自然又招来好奇目光。天将黑时候,才见表哥七绕八拐地走来,手里提着个油浸浸纸包,想是猪头肉之类。她回到家里,已经开晚饭,她还得编个谎搪塞她父母,也是煞费苦心。可她无怨无艾,洗脚时看见脚底走出泡,也觉得很值得。这晚上,吴佩珍竟也做个关于片厂梦,梦见水银灯下有个盛装女人,回眸笑,竟是王琦瑶,不由感动得酸。她对王琦瑶感情,有点像个少年对个少女,那种没有欲念爱情,为她做什都肯。她在黑漆漆房间里睁着眼,心想:片厂是个什地方呢?
到那天,去往片厂时候,吴佩珍兴奋要远超过王琦瑶,几乎按捺不住。有同学问她们去哪里,吴佩珍边说不去哪里,边在王琦瑶胳膊上拧下,再就是拖着王琦瑶快走,好像那同学要追上来,分享她们快乐似。她路联噪,引得许多路人回头侧目,王琦瑶告诫几次没告诫住,最后只得停住脚步,说不去,片厂没到,洋相倒先出够。吴佩珍这才收敛些。两人上车,换车,然后就到片厂。表哥站在门口正等她们,给她们人个牌挂在胸前,表示是厂里人,便可以随处乱走。她们挂好牌,跟表哥往里走。先是在空地上走,四处都扔木板旧布;还有碎砖破瓦,像个垃圾场,也像个工地。迎面来人,都匆匆,埋着头走路。表哥步子也迈得很快,有要紧事去做似。她们两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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