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头已然把车卸下,要到后面去向前把车推动,因为车没办法转头。
对面那位西装绅士正在吃个包装得很清洁夹心面包。他告诉儿子那纸是消过毒。荪亚拿下包苹果还有包蛋糕来打开。
他觉得身旁坐那个孩子显然是很饿,就给他个苹果。这时有人喊:“飞机来!”
那位绅士正在吃他那夹心面包,听见人嚷嚷飞机来,面包掉在地上。立刻大家乱做团。人人都想由已然停下火车上逃出去。有带着行李,有人空身逃走,有从窗子里跳出去。孩子哭声,女人尖叫声,男人喊叫声,乱在起。
飞机嗡嗡声越来越大。那位绅士拉起儿子,从座位上跑开,面色苍白,边连骂带叫MyGod!老人跟孙子也不见。转眼间,火车上几乎全空,除去木兰家以外,只剩下五、六个人。
恶臭人类之上。
但这次与雅士同车,也并不是什旅行吉兆。木兰又陷入沉默。这位老人也似乎是不通情理——不过也看对他持什看法。他有个孙子,有五、六岁大,正抱怨说站得累得慌,老祖父就把他挤到那个穿西服小孩子座位旁。戴眼镜穿西服那位绅士说:“这是怎说?你看不见乘车规则吗?‘每排只限坐乘客二人’。”
老人央求说:“您多包涵。他不能站道儿啊。”
那个穿西服小孩子并不见得真正反对,但是他父亲却把他拉近自己,免得受污染。
木兰说:“这叫什事?阿眉,你到对面儿去坐。让那个小孩子到咱们这边儿来。”
木兰天性快,而荪亚天性慢。
木兰喊:“咱们怎办?”
用非常大力量,木兰把右边百叶窗关上。她向阿眉喊:“过来,蹲下!”阿眉蹲在火车地板上。木兰话刚完,就听见“滋滋滋滋……嘭!”火车几乎震得跳离车轨。车里玻璃,灯,碎片,电扇,震得各处飞。机关枪在天空中咯咯乱响。外面难民鬼哭神号。车端个人喊叫,说他自己已经炸死
那个穿西服戴眼镜绅士大感意外,抬头看看。
他用英文说:“谢谢您。”
阿眉过去,坐在那个穿西服小孩子和老人中间,老人坐在椅子臂把上。阿眉向母亲做个暗号儿,表示老人身上有怪味道。那个老人孙子过来,靠里面坐,挨着荪亚。
现在天空渐渐黑暗下来,开始细雨纷纷,窗外仍是绿黄相间田地。连数里金黄油菜花,在烟雨迷-九月,平静而美丽。
火车进松江站,雨即停止。火车外面,仍然是人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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