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铭先生，只要有人爱听他说话，他就很高兴，而且谈笑越发精彩。木兰想起来他在戏院里，当众站起来打趣西洋女人
衣裳那件事。自己颇想说点儿拥护妇女解放话，但是由于尊重辜先生高年，话又咽
回去。他虽然是厦门人，他京话却几乎没有
点儿厦门话口音，不愧是语言学名家。为纳妾发出尽人皆知名言，就是他。他说，你曾经看见个茶壶有四个茶碗，可是你见过个茶碗有四个茶壶吗？不过现在他并没谈纳妾这件事。他正谈是缠足生理方面和道德方面益处。他说是缠足会增加女人妩媚，改善女人身段儿，使女人成为淑静节制象征。辜鸿铭说：“
以为使女人看来高贵文雅，是皮肉细致——这种自
泼，她女儿丽莲，也不肯来。
曼娘松散梳着头发，袖子比较宽大，自然显得老式，但是显得异常富有青春气息，而老式衣裳使她更为动人。她从来没听说过辜鸿铭，完全是由于木兰面子，她才肯来，当然木兰是花言巧语哄哄她。轮到介绍她时，她伸出手拜拜，脸上显得羞红，就完全像在清朝时样。
巴固说：“这是曾先生大儿媳妇，木兰妯娌。”
虽然辜鸿铭拥护中国固有文化，包括女人应当深居闺房，包括裹小脚儿，但是他和年轻女人却随意畅谈，相信他有此等权利。第，他是男人，第二，是老人。曼娘向他问好，他看着曼娘微笑。
他问曼娘：“你多大年纪？”
曼娘脸上羞红，拉着她儿子手，好像藉以自卫样。露出珍珠般牙齿，微微笑说：“是狗年生。”她于是退到群年轻女人那边，好像只袕熊闪着晶亮眼睛向外看，觉得这个留辫子老头儿真有趣。这个老人之像个古物，正如她自己样。
辜鸿铭说：“你二十岁？怎
会？”
曼娘微笑说：“还大轮，托您福，是三十二。”木兰说：“那是她儿子，已经十五。”阿-近前向老人深深鞠躬。
辜鸿铭说：“怎能信！不过相信你话。现代女人再没有这样迷人气质。你们知道她驻颜妙术为何？那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居闺房，并且裹脚缘故。你们年轻女士若是出门儿，再加上打网球儿，像现代女学生，三十岁就老。”
人人听都大笑起来，年轻人说：“请您多讲点儿吧。”阿非和红玉坐在块儿，在老人接着谈笑诙谐，大家听着十分有趣时，他们俩彼此相视而笑。不过老人所说也不全是诙谐之词，他所说话里，也有当视为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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