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自然是极力促成这件婚事,因为阿非是姚家财产继承人。所以这对小情人无人约束,大可以放任自由。
在上年秋天,红玉疾病缠身,辗转床榻约两个月之久,这样使阿非对她越发疼爱,自从那时起,红玉就辍学。她病,颇使人怀疑是肺病。这种病使她特别敏感不安,她越发急切于抓住人生不放,似乎是要把人生甜蜜幸福挤到最后滴而后已。这病使她多羡慕人家健康,也使她多愁善感,见叶飘零,随风入室,便愁绪满怀,无以自解。她叫阿非到外面拾取最美丽秋叶,压在书中,放在床侧桌子上。她养成种对自己,对她住屋子,特别精细好挑毛病习惯,无论如何,难以取悦。她还显出对虫子特别恐惧,有时花瓶子里插花儿,是难免会带进个小虫子来。她要伺候她女仆必须穿新衣裳,她母亲也就放纵她,还有其他方面,无不尽量随其心意。今年春天,身体比往年好得多,颇思返回童年故里行。到杭州游,与阿非泛舟西子湖上,以实现梦中甜蜜。
因为阿非暑假也正好此时开始,父母就答应他和姐姐,红玉同去。素同先个礼拜出发,好准备婚礼。他妹妹素珍,因为学校放假前不能离开,就和姚家姐妹同去,因为她们也是同学。莫愁懒得旅行,说她孩子太小,不胜途中炎热,并且立夫不久即将返回,所以没有同去。
这群无忧无虑现代青年,是在六月底离开北京。丽莲,还有另外每个人,都认为红玉和阿非定婚,已经为期不远,所以自然就不去亲近他俩。路之上,红玉直活泼愉快。木兰对红玉负起监护责任,和她睡个房间。红玉不肯吃快车上西餐,阿非则跑出跑进给她叫特别炒饭。她甚至叫阿非为她打开衣箱,给她拿衣裳,阿非也以这些亲密伺候服侍为乐。
木兰说:“你伺候四妹伺候得多好。你真是个小姐闺中良伴,简直跟大哥体仁样,只是他多情用错地方儿。今天早晨你已经把窗台擦三、四次。看你不久要找把笤帚给她扫地。”
阿非微笑招认说:“已经扫过。”
红玉啐他下儿。
木兰这个少女监护人并不高明,因为阿非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红玉房间里。红玉开始显示出成年女人些不坦白特点。在木兰面前,红玉和阿非说话,竟而旁若无人,阿非领带松或歪,就替他系好,满脸微笑望着他;在领带系好之后,她那雪白如藕玉臂还在阿非胸膛上停留会儿。
木兰问他们:“你们还吵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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