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样儿坐大半下午,直到短短冬天即将日暮。银屏要体仁吃晚饭再走,体仁说不行,因为这是他头天到铺子里,必须先回铺子里,好和舅父齐回家。
不过,华太太预先想得周到,早已预先做白切鸡,上海式糖腌熏鱼,冷切蒸鲍鱼,宁波清拌肚丝儿,这都是银屏知道体仁爱吃。她们劝体仁喝几杯再走。热酒斟上,三个人坐下庆祝这次远路归来。体仁开始喜爱华太太,向她恭维番。掏出二十五块钱交给银屏,告诉她买床新被子,床单子,还有屋里用别东西。他又想给女用人五块钱,但是银屏说:“你不要这浪费。给她块,她就会好高兴。现在咱们像新建家样,得节省就节省才是。”她把女用人叫进来,手里拿着块钱,得意洋洋说:“这是姚少爷赏你块钱。还不赶紧道谢。下次少爷来,好好儿伺候。”女用人接钱,请个安,满脸赔笑说:“谢谢您费心。虽然老眼昏花,还看得出富贵之家大少爷,跟街上穷骨头不样。小姐说您来时候儿,就猜想您样子,现在看见您,知道小姐说
算马马虎虎像堆垃圾把扔出去就算,她们以为不知道。全家都把这个秘密瞒着。为拖延时间,向他们要伯母封信,因为不相信他们。后来伯母信寄到,想非逃走不可,不然定掉进他们圈套儿,就要蒙着眼睛嫁出去。甚至不相信伯母那封信是真,因为按时间信来不那快。”
体仁问:“什?到底是你伯母信,还是你伯父信?”
“他们拿封信给看,说是伯母寄来。也不认字,除去假装相信他话还能怎样?还留着那封信。打开那包袱拿给你看。”
体仁把床另头儿那个包袱拿过来,银屏把那封信拿出来。
体仁给弄愣,骂道:“王八蛋!想不到妈会做这种事!今天早晨还亲眼看见你伯父来信呢。”银屏直不知道也有她伯父来信这件事。事出意外,她又愣住。
银屏说:“这都是你好妈妈要害暗中做手脚。这都是他们在你背后干好事。早就猜得出来,可是像这个奴才丫头,除去装聋作哑任人摆布之外,还能干什呢?”
“定问问舅舅。”
“不要,千万不要。那来,他们就会知道在这儿。事情现在已经过去,也逍遥自在。只要能有你,还在乎什别?”
“只是想起他们对你做这些事,不由就生气。”
银屏继续抚摸并且吻体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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