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仁大吼说:“好!你们都好!只有是家逆子。你们若不许问什,就出去,让你们大家平平安安过日子。”
母亲边儿哭边儿说:“只是为她个丫头,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这久。不知道你在她身上看出什来。儿子,你长大之后,像咱们这样儿人家,你若要,给你找十个比她好。现在你也累,去歇会儿吧。”
不知道。你去好几年。人家姑娘已经成年,自然该嫁出去,她在咱们家合同也期满。咱们怎能拦着人家把女儿嫁出去呢?有她伯母寄来信哪。”
冯舅妈赶紧改正姚太太话说:“她伯父信。”冯舅妈向很少说话,什事都听姑奶奶,因为自己丈夫地位都由姑奶奶关系而来。现在姚太太看着她:“舅妈说得对。你舅离开杭州之前,她伯母告诉你舅舅,但是银屏要张写字据,她伯父才写来。”
阿非说:“妈,不对,那是她伯母寄来信,不是她伯父写来。”阿非曾经听说过那封伪造信,但是没听说后来她伯父寄来那封信。锦儿赶紧把嘴边儿上微笑压下去,而木兰姐妹并不知道有银屏伯父寄来信,彼此相顾,颇显惊讶。体仁看破其间矛盾混乱。
他母亲说:“小孩子,你知道什?”母亲这样责骂阿非。又说:“你若不信,她伯父信还在这儿。”又问舅母:“不是你收着吗?”
舅母问答说:“他放在铺子里呢。”
他母亲说:“让他拿给你看。事情过去就算。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她下落。这种事你也就不用再费心想。”体仁比刚才更加恼怒,他说:“知道她死活你也不放在心上。”
母亲说:“儿子,你简直疯。她自己跑,她饿死,也是自找。们费心给她安排个好婆家。青霞给她找个挺好生意人。你这个做妈妈也没错。”
体仁勃然大怒,他说:“你把她赶跑,知道。你想把她嫁出去。你亲口答应过不叫她走。你说话不算话。你说没有?你说没有?”
他母亲开始哭起来,边儿哭边儿说:“做妈好难啊!”体仁觉得自己并没有什可耻之处,他姐妹却觉得他甚为可耻,太不应当。于是都倒向母亲那面,想法子劝她。侞香拿进条热毛巾来给太太。木兰说:
“哥哥,想这也够。你本来是上英国,结果没去,本来你去要去几年,那你怎耽误人家事呢?她合同已经满,妈要把她嫁出去,妈并没做错。现在你刚回来,就惹妈哭,咱们家还有没有天平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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