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木兰忽然不见。却从那边儿屋子里传来她声音:“人有什东西,不见得就满意。这是现款交易,概不赊欠。个万花筒换碗花生汤。你享你口福,饱眼福。你若想要另碗花生汤,那要看要不要另个万花筒。”
荪亚到他母亲屋里,发现经亚已经喝完他那碗花生汤,他母亲把留给荪亚那碗叫人端给他。荪亚没敢提已经喝过,端起来就喝。母亲问他是不是好喝,他说“不坏”,似乎淡然无动于衷。
凤凰正在那儿,无意中听见,就说:“不坏!在那边儿院子里他说他要天天喝呢!”
他母亲听诧异道:“那你已经喝过!”荪亚给说得怪难为情。他也不知道为什觉得难为情,不过倒是真觉得怪不好意思。
木兰向祖母辞行时候儿,曼娘跟她块儿过去,看见曾太太跟桂姐正陪着老太太说话。
说要雇木兰做丫鬟,专给她每天做花生汤。
男孩子们这天到庙会去办年货。木兰叫荪亚为她小弟弟阿非买个万花筒。那时候儿,万花筒算种新鲜玩艺儿,她曾在蒋太医家看见过,非常喜爱。彩色对称变化图案,她看来真着迷。男孩子们回来之后,荪亚直来到曼娘院子里。他买两个,木兰好喜欢。但是问他价钱,他却不说。
曼娘说:“你不必给他钱,他不会要。你最好给他碗花生汤。”
花生汤还只剩碗。本来木兰和曼娘要二人分喝,但是木兰把那碗端给荪亚。
他刚从外面冷天回来,觉得那碗花生汤更加倍好吃。
老太太说:“孩子,你怎那聪明!活这大岁数儿,都没尝过这好花生汤!”
木兰回答说:“这算不什,这是孝敬您老人家,您老人家若是愿喝,告诉石竹怎做,您每天都可以喝。”
石竹是伺候老太太丫鬟。
老太太说:“像们这样人家,什都有。不应当过分讲究。若是知道珍惜杂粮萝卜青菜,不糟踏这些东西,也就少遭点儿罪。怕咱们女用人扔东西也够穷人家顿好饭。这花生汤也是穷人吃,也是土里长出来。这大年纪就爱吃,因为
荪亚问:“这是哪儿来,在家从来没尝过。是不是哪家送来。”
木兰笑而不答。
曼娘问:“若想办法让你天天儿有这种东西喝,你给什?”
荪亚说:“给你磕头。”
曼娘指着木兰说:“好!这不难。做这花生汤人就站在你面前呢。你问她是不是愿改姓曾,她若愿意,你享福气就比喝花生汤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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