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灵前诵经要特别提早,于是灵堂里点蜡烛,屋里照得通明。和尚开始敲起木鱼,念出令人昏昏欲睡经声,灵堂中片喧嚣。
曾太太在屋里陪曼娘她母亲,坐个多钟头。
曾太太说:“这‘五七’三十五天已经平平安安过去,这也是意想不到。家里倒没有什重要事情,只是有意想不到烦心事。陰魂附体,定大有原因,定是要诉委屈。不是说大话,在给表亲办理这件丧事,是尽心尽力,没有点滴儿欠缺。若不是老太太慷慨大义,每件事都不会办得这好。由设供桌儿,请和尚念经,到点香烧纸,守灵,连教平儿穿孝,没有件事办得不妥当。想表弟魂灵没有什不满意。”她说这话,也就有点儿暗示李姨妈陰魂附体不见得是真。
曼娘母亲赶紧对曾家这场丧事切帮忙,表示千恩万谢。但是她为人慎重,对李姨妈事,字没提。
平亚把那个年轻和尚事告诉母亲。曼娘,她母亲以及老妈子又都添上她们所闻所见。曾太太说:“这没有什难处。明天告诉老方丈,找个借口,教那个年轻和尚走就算。”曼娘她妈觉得她说话真像个官宦之家太太,很羡慕她那副高雅贵尊,从容镇定样子。在十点左右曼娘和她母亲离开之前,曾太太另外派两个仆人在灵堂门附近去守着。
那夜,曼娘不能入睡。母亲以为单是因为她心里害怕,但是在曼娘心深处,她觉得是感情混乱,深沉,奇怪,不可以言喻。她并不是心中思想什。她是以女人天性觉醒时那种无思想语言,在体味人生。人生,她觉得又奇妙,又可怕,又美丽,又可悲,而且这几种性质是同时并存。
在个严格旧礼教中抚养长大姑娘,叫男人抱,那就生非他莫属。按照孔门礼教来说,她已经不是白璧无瑕。她身体就像张照相底版,旦显露给某个男人,就不能再属于另外个男人。这当然不能持此以论现代小姐,和现代咖啡馆中女侍。但是曼娘是由孔门儒者父亲教养长大,她懂得那套道理。所以她暗中静悄悄自言自语说:“平哥,是你人。”
平亚与母亲回到北京时,已经是春末。平亚在离泰安返抵北京之前,在“五七”那天晚上,因意外缘故,得跃进步与曼娘亲近之后,在爱情上再无任何进展。因为曼娘又很矜持,很羞惭。这对青年男女相见时,总是若即若离,似曾亲密又似乎生疏。所以平亚是以不可得到精神之美想曼娘,而爱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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