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样。”
“忍她忍很久,要是邓丽君走,定讲出来。”
“你要变成恶魔。”
“正好。”
“会先塞住你嘴巴!”
委屈、受难与不满有多深,像是剥开受伤血口,给大家瞧瞧,而控诉对象是回收阿姨。
护腰阿姨要是有委屈,谁都同情,但是赖着厕所,碍着大家就不同,也使她抱怨与哭声像是演戏。生理期来,进去使用厕所。她说你就用吧!不会碍着。说碍着,很不方便。护腰阿姨趴在马桶上,头也不抬地说:“这苦,你还没可怜。”说:“不会。”然后她哭得更大声,召来大家看看她委屈。
祖母拐着伤,由扶着,走进令们难忘厕所。这栋房子位于切断水源重划区,用水来自屋顶两吨储水桶,用完就没。三天来们等到马桶尿又黄又臭才冲,洗澡也是擦拭,用水声过大会被监控“马西马西”把外头水龙头关掉。这惨厕所,如今又被护腰阿姨霸着,她变成鬼,怎样都无法修正到人状态,而且冲着进门祖母说:
“要复仇。”
“在上大号,你又不出去,还跟谈复仇,真是不识字兼没卫生。”祖母坐在马桶上抱怨,把断腿摆到奇特位置,免得使用肛门,惹痛腿伤。
“你敢吗?”护腰阿姨泪变得冰冷,身上发出难闻油耗味,嚅动着带怨鲇鱼嘴巴,说,“你也不看看你,想要强出头帮你孙女讲话,结果拗断自己脚也没路用。”
站在浴室门外,听着祖母被数落,不自在,又不得不听下去。护腰阿姨说,祖母不是不能临时做证,而是年纪大不能随兴表演缩骨功,害孙女官司不乐观,这就叫老糊涂。转身进入厕所,看见祖母哭,泪水流下脸庞,默默承受,不回击,仿佛她正承认她是压垮最后根稻草。出声反驳,阿婆尽力,但讲完这句就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尽力?”护腰阿姨对说,“那你有尽力活着吗?活得像鬼样,要大家拉你把。”
“有。”努力回答,突然觉得空虚。
护腰阿姨出现厌世脸,摇摇头,她说已经变成鬼还不自知,只要独处,不是把指甲抠不停,抠伤用透气胶带裹得像是电火球;不然就是大力打
“不识字兼没卫生不是,是垃圾鬼。”
“你要怎样复仇?”
“她是臭媌仔(妓女),要讲出来。”护腰阿姨口气坚定。
祖母停下动作,看着护腰阿姨,说:“你这样会把自己变成恶魔。”
“要讲,让大家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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