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几辆黑色厢型车突然停在教堂门口,传来拉开门声音,几个穿黑西装人沿小径跑上来。首先是邓丽君发出低沉吠声,而护腰阿姨大喊“马西马西”来。
站起来,往教堂跑去,眼见那几个黑西装人闯进去。他们进教堂,散开往四周观察,有人站在侧门,有人朝成排椅子底下看,表情好严肃。
“各位姐妹,你祖嬷来。”护腰阿姨接着冲进来,手拿畚斗,大喊,“大家抄家私,拼输赢。”
定想不到吧!”她终于说。
“是呀!完全没想到。”真该死,扯谎,而且更扯,“说实在,你故事真鼓励。”
“个女人把老公杀,坐牢十年,原本不敢说出来,是有人鼓励对你说出来。”假发阿姨瞥眼在她后方远处护腰阿姨。护腰阿姨带着邓丽君出来尿尿,她们也耐不住婚宴无聊,教堂内婚宴仍在进行,只是耽搁在茶杯与酒杯之间撞击,迟迟结束不。
“你可以不用跟说。”
“要是不说出来,会难过。”她情绪又被点燃,径自哭起来。
“怎会呢!这件事情你埋藏这久,都快忘,不用特别告诉。”这是实话,不喜欢她揭自己伤疤模样,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淋,还要帮忙压住伤口止血。她完全无视伤口比她更新鲜,捂着自己伤痛之余,还得腾出时间帮她止血。
“是要谢谢你阿婆。”
“跟她有关吗?”
“坐牢出来,生活直不顺,是她帮,最后拉进‘死道友’。她是贵人。”假发阿姨坐几年牢,假释出狱后,还是走不出丈夫,bao力阴影,她害怕听到背后有男人喘息声;她害怕男人说话时嘴巴里酒臭味;她害怕走在黑夜街道上;她每夜醒来几次,观察四周动静;她害怕烧头发味道,源自她被烧过;她蓄平头是怕有人抓她头撞墙,但又碍于美观只好戴假发。她现在这些恐惧都好,蓄短发只是方便清洁。
她讲话时很焦虑,不断抠掌心。很难从眼前老妇,联想到往日喝完酒后大声唱歌、把假发像毕业盘帽往上高抛滑稽女人。除安慰她,也感念祖母帮助过她。那扶助力量之温润,想必才让假发阿姨站起来,而且回报方式是撕开伤口去安慰她孙女。在榉树下,邀她坐下来,闻着她身上廉价香水味与汗味,听着手机传来烦人提示音。能做,是给她身处同条船患难感,又给是她把从恶水拉上船成就感。糟!这夜开始漫长,而且冰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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