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
啦？”小男孩有点生气
。
“骨灰，人死掉后，烧剩下
东西。这次爬山，
们要在山顶找
棵还不错树下，把他们埋下去。”
“他们是谁？”
“其中个是你阿婆爸爸。”
“那来背他们好，男生由男生来背，这样你们女生比较轻松，可以走快点。”小男孩果然是行动派。
很普通，没有强劲水流，但得爬过较陡溪岸。这对平均年纪七十余岁女人来说，很有挑战性，要是不注意而踏空，足以引发灾难。们下爬到溪谷时，小男孩已经爬到对岸山坡上，迎着阳光大声催促，快点啦！
祖母临时决定，要大家在溪边树荫下休息，把脚放进溪水。大家传递未切片吐司，撕下来吃。小男孩生气踢水，发泄对象是这些悠哉老乌龟，直抱怨们小时候慢吞吞，长大才变成老人家。祖母用块吐司当诱饵，从溪中抓到只红溪蟹。这换来小男孩专心对付它。
小男孩玩腻，把螃蟹扔回水中，对整条河抱怨似说：“你们女生都走得好慢，还偷懒吃东西。”
“们是年纪大，不想走太快，边走边玩。”祖母忽而神秘地说，“们走得慢，是因为们还背着几个男人。”
“你们没有背人呀！”
们再度出发。阿菊姨婆扶着曾祖母渡河，搅乱河面流光，细屑光斑折射在祖母脸庞上。祖母微笑，心想往日由她搀扶工作，近日交卸，她看着母亲慢慢爬上土坡，越过葛藤与构树林之际，骄傲地讲这两种植物药性，不过讲错，跟“死道友”激辩。曾祖母自信原因是阿菊姨婆会帮她撑腰。
祖母觉得阿菊是好女儿，自己不是，她不能长时间忍受母亲叨念，会小顶嘴，光这点就不是称职女儿。不过，她欣赏阿菊姨婆扶着曾祖母背影，当个好观众就好，尤其看着两人走过片竹林时，不知为什就触动自己心情，她好久没有真心真意地牵着母亲手，眼角便泛泪。
在那片竹林，大家又激辩起这是孟宗竹还是绿竹，曾祖母大胜，因为祖母暗示“死道友”要装输。只有护腰阿姨不服，认为分辨两种竹子差异，简单到像是“乳头与龟头”二分法，连邓丽君都吠着。
小男孩听不懂，问护腰阿姨：“龟头是
“他们死。”
“‘杂草阿婆’，白天没有鬼，你背上没有背鬼，你骗人。”
祖母打开背包，拿出袋由厚塑胶装着粉状物，色泽略灰，说：“那些男人都在这里。”
“那是垃圾啦！”
“没错，人身体垃圾。”祖母说完，大家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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