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丹呀!不起。”她看着空杯。
五分头染成紫蓝色,世界也变色。
其实应该这样说,是成众人焦点,才觉得外在世界都变。首先,是觉得自己很怪。头发只剩五厘米,对女人来说像是头上少层“皮”。女人很在意自己头发,那是某种化妆,是颈部以上整体形象包装之物,像是礼物包装,很远就能让人看见。
女人对头发也很依恋,少女时不是拨着刘海儿,就是盘算头发该绑还是该染;年纪稍长,拿小剪刀剪去
想起那天密医贾伯斯表情,不屑看狗,或许是他捉弄把戏。
除护腰阿姨,每个人都来尝口,激发对中药新理解。这是大家吃过最苦药,其涩烈,连哑巴都会开口嘶吼,当然邓丽君喝过就不再喝。
护腰阿姨离开前,讽刺大家说:“都在演苦戏,好假。”十分钟后,她换好心情走进教堂,手拿药汤,手拿块热腾腾、蓬松松面包,轻声呼唤邓丽君,为刚刚失态深表歉意。
邓丽君趴在由花砖拼成基督受难图墙下,那幅图是天主堂最显眼意象,正暗示它接下来命运考验。于是,它必然能听见护腰阿姨呼唤,眼睛微亮,舔着舌头,不要跟美食过不去,愿意为面包跟主人重修旧好。
“吃面包吧!你会好些。”护腰阿姨递出食物,又说,“你要吃苦,妈妈绝对陪你起来。”
然后,她豪气地喝下杯药汤。
邓丽君听不懂这句话玄机,痛快吃口面包,幸福感随即破灭。那是因为面包上沾药汤,它吃,就像只年轻花豹跳进它肉体,活力无限,在教堂内乱跑,爪子在地板上发出恐怖杂音。这让“死道友”们停止排演,看着它跑过地中海建筑圆拱门,滑过门口坡道儿童溜滑梯,消失,像是身上肿瘤细胞都没。
喝完那杯苦药护腰阿姨,盘腿坐在地上,领略药效。她事后表示,深深觉得灵魂掉进地狱,历经各种割舌、戳胸、腰斩、车裂与倒悬酷刑,历经十八层地狱苦难,那是生不如死,比死还难受,每分钟都很难挨,每秒不断在延长,觉得生命没有曙光。然后,她听到“死道友”们在天堂门口呼喊她,拍她脸,要她撑下去。就在此时,她胯下有股热热东西,像朵云把她浮起来,渐渐回到人间。
护腰阿姨睁开眼,看见“死道友”们围在她身边呼喊,而自己尿失禁,摊尿液散在盘坐范围,她不忘幽默地说:“觉得全身舒爽,像死过次,你们要不要试试看?”
众人摇头,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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