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人,太失败。这个时候都红终于有些憋不住,想哭。掌声却响起来,特别热烈,是那种热烈、经久不息掌声。都红就百感交集。站起来,鞠躬。再鞠躬。女主持人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女主持人开始赞美都红演奏,她连串用五六个形容词,后面还加上大堆排比句。句话,都红演奏简直就完美无缺。都红想哭心思没有,心却点点地凉下去。是苍凉。都红知道,她到底是个盲人,永远是个盲人。她这样人来到这个世界只为件事,供健全人宽容,供健全人同情。她这样人能把钢琴弹出声音来就已经很不起。
女主持人抓住都红手,把她向前拉,直拉到舞台最前沿。女主持人说:“镜头,给个镜头。”都红这才知道,她这会儿在电视上。全省,也许是全国人民都在看着她。都红时就不知道怎才好。女主持人说:“告诉大家,你叫什名字?”都红说:“都红。”女主持人说:“大声点好?”都红大声地说:“都——红。”女主持人说:“现在高兴?”都红想想,说:“高兴。”女主持人说:“再大声点好?”都红脖子都拉长,呐喊着说:“高——兴!”“为什高兴?”女主持人问。为什高兴?这算什问题?这算什问题呢?这个问题把都红难住。女主持人说:“这说吧,你现在最想说话是什?”都红嘴巴动动,想起“自强不息”,想起“要扼住命运咽喉”,这些都是现成成语和格言,都红时却没能组织得起来。好在音乐响起来,是小提琴,点点地,由远及近,由低及高,抒情极,如泣如诉。女主持人没有等待都红,她在音乐伴奏下已经讲起都红故事。所用语调差不多就是配乐诗朗诵。她说“可怜都红”出生就“什都看不见”,她说“可怜都红”如此这般才鼓起“活下去勇气”。都红不高兴。都红最恨人家说她“可怜”,最恨人家说她“什都看不见”。都红站在那里,脸已经拉下。但女主持人情感早已酝酿起来,现在正是水到渠成时候。她声情并茂地问个大问题,“都红为什要再今天为大家演奏呢?”是啊,为什呢?都红自己也想听听。台下鸦雀无声。女主持人自问自答催人泪下,“可怜都红”是为“报答全社会——每个爷爷奶奶、每个叔叔阿姨、每个哥哥姐姐、每个弟弟妹妹——对她关爱”!小提琴旋律刚才还是背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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