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红（14 / 14）

之后，沙复明听到都红回答，都红说：“都红。”导演问：“能看见？”都红说：“不能。”导演叹口气，是无限伤叹，是深切惋惜。导演说：“六子，把她手机记下来。”都红不卑不亢地说：“对不起，没有手机。”沙复明后来就听见导演拍拍都红肩膀。导演在门外又重复遍：“太可惜。”沙复明同时还听到那个女人进步叹息：“实在是太美。”她叹息是认真，严肃，发自肺腑，甚至还饱含深情。

浩浩荡荡人马离开。刚刚离开，“沙宗琪推拿中心”再次安静下来。说安静不准确。这回安静和平日不样，几乎到紧张地步。所有盲人顷刻间恍然大悟，他们知道个惊天秘密：“他们”中间有位大美女。惊若天人。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客人普通戏言。是《大唐朝》导演说。是《大唐朝》导演用普通话严肃认真地朗诵出来。简直就是台词。还有证人，证人是位女士。

当天夜里，推拿中心女推拿师们不停地给远方朋友们发短信，她们措辞是神经质，仿佛是受到惊吓：——你知道吗？——们店有个都红，——你不知道她有多美！她们点都不嫉妒。被导演“看中”美女她们怎可能嫉妒呢？她们没有能力描述都红“美”。但是，没关系。她们可以夸张。实在不行，还可以抒情。说到底，“美”无非是种惊愕语气。她们不是在说话，简直就是在咏叹，在唱。

这是个严肃夜晚。沙复明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都红。却不成形。有个问题在沙复明心中严重起来。很严重。

什是“美”？

沙复明心浮动起来，万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