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猪时,又有伤员求救。如此来回十几趟,广场上人都搬光。当帕第十八次下场救猪时,四周躲得紧群众探头,他们下不场,却把情绪与掌声抛出来,为帕加油。几具死人躺在广场碍着帕抓猪。帕干脆连尸体也搬出来,不过眠床满是弹痕,里头塞满机关枪子弹,有几处热情冒烟,他退出广场时马上有几人权充消防员前来撒尿浇熄。他们告诉帕,这小角他们来,大条你去。帕又被人推下战场,拿床当盾,左冲右躲,忙着抓猪去。
咚!咚!咚!这时鼓声响起,起初孱弱,继而雄壮起来。四周避难人都把眼光照过去。只见广场中央那个躲在翻覆牛车下大汉仔,把大鼓拨正,找不到鼓棒之下干脆用草鞋打;草鞋打烂,索性用手擂,把气势迸出,鼓声轰出去。末,大汉仔收鼓,双臂往胸膛擂起来,砰砰砰响亮,把肺脯之气打出来,把多少愤怒与不满拍出来,对着楼顶机关手大喊:
“把打呀!打不死,明天,囝仔就出来做台湾主人;打死,明天就去做有应公,来吧!”
鼓声不只激起群众,也把猪吸引过去,愣愣地听着。帕趁此抓着猪,紧紧勒住不放,抬头,只看见数公尺外大汉仔神情激动。他握拳,敞开手胸膛要跟楼顶警察讨子弹似,眼眶都是泪。
帕便解释说:“歹势,来掠猪。”
大汉仔误会,又用拳头擂鼓,大喊:“阿山猪,们来报仇。”
群众也吼起来,大声敲击能出声东西。
“好,那得要计划,先离开这再想吧!”帕推走大汉仔。双方阵推挤,大汉仔觉得只有子弹与尸体广场不利战斗,但是气势略胜,可先退场。帕手勒猪,手抓大床,倒退着以屁股把大汉仔拱下场。他们退到条街外安全区,接受群众敬意,有人鼓掌,有人勾着大汉仔肩认同。帕要离开,把床放上板车,叫男孩与牲畜躲在床板下,拉着走,木料屁股后头黏着百来位群众,赶也赶不走。帕坚持辞退来者,为首大汉仔才再度表达谢意,深情说“坦克兄,再会”,这意谓他们会再度见面样子,而且很快,不是在下条巷子,就是在下场梦想中。之后大汉仔带着群众离开。他们都无路可退,各走各路,巷道多岔路,远行而分开。
时局乱,城市沦陷,仿佛战燹是人类永远戒不掉鸦片,总是隐忍阵子后,剧烈发作才行。帕永远记得,这是在民国三十六年,九四七年二月底事,有时候他会换算成昭和二十二年。当时,广播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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