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涂就垂挂在车头的汽缸附近,用绳子确保,拿着粗布刷去连接杆的锈渍——这像苔藓一样,雨后遇到阳光就在没上漆的地方蔓延。某个队员很好奇,赵阿涂是真知道有人踹火车,或凑巧应口,便再次踢火车,那种力道是出不了声的。
“踢什么劲,你们干什么事,我都知道。”赵阿涂停下手边工作,转头看着探头的白虎队,说,“你们不要乱拆火车,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动。”
白虎队彼此相觑,心想只不过是稍微踹一下,并没有动手拆,赵阿涂那家伙未免想象力过头,便回嘴说他乱说。赵阿涂听了,拔下军用手套塞进口袋,拉了绳子回到车厢,一副要干架的样子走去,让白虎队神经紧绷起来。没想到赵阿涂不是冲他们而来,是擦身而过地走进炉间,对着在那里东抠西抠的人大骂。大声吼完,赵阿涂羞愧起来。眼前不是谁,是帕在拆炉间的座椅好减轻重量。赵阿涂为了掩盖那声斥喝,连忙叫帕别拆机关士的席位,要拆就先把自己那张机关助士的先拿走。只见帕点点头,拔掉列车长的座位,又掀掉助手的,夹在两腋下,跳上桥时不忘回头喊,要队员把拆下的东西快拿走,不然这火车随时要栽落山谷了。
忽然赵阿涂叫住了帕,打开炉门,用铲子在冷煤块当中翻,挖呀弄的,翻出半颗拳头大、烧红的炭,递还给帕,说:“请拿回去,不收这个。”
帕否认那是他的,说他对石炭一点都没兴趣,更不会放进火室内,那颗炭一定是上次熄火后留下的。
这伎俩骗不过赵阿涂,他知道什么是车上的,什么又不是,落在车顶的一滴雨,吹上车的微风,他都感觉得到,甚至是更轻微变化,车停在积水车站,阳光折射后落在车腹的晃漾水光。既然这块烧红的石炭找不到主人,抛弃又何足惜,赵阿涂把铁铲一扬,将它丢到河谷。
发亮的石炭掉下谷,帕纵身扑去,当然也跌落谷了。在场的人都震慑不已,又闹人命了,都凑在车门口瞧,只见底下一片雾蒙蒙的,有几片白云与一群蓝鹊拖着长尾飞过,更底的幽谷夹了一条嘈杂的白水。白虎队没有看到帕,峻谷太深了,害得他们脚板发痒,只能拼命大叫,希望帕能响应。这时有个人从后头挤过人群凑闹热,走路之狂,力道之大。白虎队用拐子架开都痛了自己。
“看不到尸体,就没人死,哭个屁,巴格野鹿。”说话的是帕。之前他跳下山谷时,一手抓炭,一手抓桥梁,迅速地从桥的另一侧翻上来。帕看出大家的惊骇,聊尽义务地探头看桥下,说:“收队,回去了。”他手中握个像包着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