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珠也是,露出血红的牙齿说:“打完了,我在这坐囹仔(监牢)。”他用浆满了血的牛朘在周围划一圈线当“血牢”,约四分之一张榻榻米大。鬼中佐先是震慑,然后大笑,派五个宪兵架起高台监管,要是犯人踏出半步,尽管开铳。一个士兵受令,打灯号给山腰的高炮队,再转信号给火车的引导车驾驶。纵谷末端有了回应,火车鸣笛,奔向关牛窝了,挡路的刘金福死路一条。帕走到牢前,伸手帮刘金福捽血,却痛吃了他挥来的牛朘鞭。刘金福血眼大瞪,看清眼前的是帕,掏出口袋的一枚佛银,说:“你做日本人去,我当唐山鬼去了。不过,你是我的孙仔,这‘手尾钱’要细腻地囥起来。”刘金福打断手骨颠倒勇,对帕交代后事。他说过身后,要帕挖下他的右眼,挂在关牛窝最高的树顶,生已不能,做鬼也要看到四脚仔退出的一日。他又交代,他过身后,包了草席直立下土,这块田地他躺不稳,直到四脚仔退出关牛窝才把他横埋。刘金福话讲煞了,动也不动。无论帕如何使力,都拉不起刘金福的脚。
赛夏勇士带着头目献计。泰雅猎人背来了巫婆帮忙。巫婆看着有神人鬼特质的帕,兴奋得像猎人看到角有五个分叉的大水鹿。她把手指头咬破,滴在血牢上,用血和刘金福的血沟通,答案却很害羞地只对帕说:“他的血根往下长,脚板生根了。”最后巫婆红着颈子,害羞地重复说:“我只能烧死血根,让血根不再长下去。”说完晕倒。旁人叫不醒她,帕一摸就跳起来。醒来的巫婆搬手法烧刘金福的血根。赛夏头目则派人去挡火车。三十多位勇士拿了锄头,抄小径去。还是帕风神,抢下其中的一把锄头,跑得影子没滓,风景才糊,人已狠狠地往火车挥去。锄头顿时脆成火沫,火车还是火车,连山都能撞出隧道,怕锄头不成。帕绕到车尾一把抓住铁板,赤脚向下杵去刹车。马路滚出一大雾的泥灰,帕的脚板也滚出血花,他感到一股巨大的痛麻从脚底杀上来,冲到喉咙,上挤的龙骨快把脑壳顶翻。帕痛得放手,翻了几十轮圈,顺势蹦跳后,再度抓到车尾。帕攀上最后一节车厢,脚痛得站不起来,便爬过两节车厢到了车头,大喊停车,不然要机关士和机关助士下地狱去。
“打死我们也没用,死亡还是会撞上老伯伯。”机关士逆着风,说,“我们死了,还是会有另一批人来开车,只要你阿公站在那,永远会被撞。”
机关助士赵阿涂说:“你爬进机关车里,去撞一个增加蒸汽压的‘胆囊’,能放慢车速。”然后丢出一套专洗锅炉的厚衣,能防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