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石有一对把手。两个男人疯狂地摇着。磨盘一转动他们便扬起脸,长发往后耷拉,那样子比涂得满面狰狞的最可怕的野蛮人还更恐怖,更残忍。他们装上了假眉毛和假八字胡,狰狞的脸上满是血污和汗渍,由于狂呼大叫而弄得面部歪扭,由于兽性的兴奋和睡眠不足瞪得眼睛骨碌碌转。两个,bao徒不断地摇着,粘结的头发时而甩下来遮在眼睛上,时而甩回去挂在后脑上。几个妇女把酒递到他们嘴边,让他们喝。血在
碰百叶窗。”
医生转过身子,手还在窗户上,带着一个勇敢的冷笑说:
“我亲爱的朋友,在这城市的生活里我有一张护身符呢!我曾是巴士底的囚徒。在巴黎——不仅是在巴黎,在法国——无论是谁,只要知道我曾是巴士底的囚徒,都是不会碰我的。他们只会拥抱我,怀着胜利的感情把我抬起来,热情得叫我受不了。我往日的痛苦给了我一种力量,让我能顺利通过一切路障,让我知道了查尔斯的下落,而且把我送到了这儿。我知道会这样的;我知道我能帮助查尔斯摆脱一切危险。我就是这样告诉露西的——那是什么闹声?”他的手又放到了窗户上。
“别看!”罗瑞先生迫不及待地叫道。“不,露西,亲爱的,你也不能看!”他伸出手搂住她。“别那么害怕,亲爱的。我向你们庄严宣誓,我并不知道查尔斯受到了伤害,甚至没有想到他已来到了这个要命的地方。他在哪个监狱?”
“拉福斯。”
“拉福斯。露西,我的孩子,你办事一向勇敢能干,现在必须镇静,并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办,因为有许多你想不到、我也说不出的问题要靠镇静才能解决。今天晚上采取任何行动都已无济于事,因此你决不能出门。我这样说,是因为为了查尔斯我必须要求你做的事是极其困难的。你必须立即服从,不能动,不能出声。你必须让我把你送到后面的屋子里去,好让我跟你父亲单独谈两分钟。这事生死攸关,你千万不能耽误。”
“我服从。我从你脸上看得出来我只能照办,没有别的办法。我明白你的真诚。”
老头儿亲了亲她,催她进了他的房间,锁上了门,然后匆匆回到医生面前,打开了窗户和一部分百叶窗,把手搭到他手臂上,跟他一起往院子里望去。
他们看到一大群男女:人数不多,没有挤满院子,总共不到四十或五十人,距离也不近。是占领大厦的人让他们从大门进来使用磨刀石的;他们安装那东西就是为了这个。这地方方便而且僻静。
可是,那是些多么可怕的人!干的又是多么可怕的工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