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老板进了门,密探碰了碰帽檐行了个礼,带着讨好的微笑说,“日安,雅克!”德伐日停了步,瞪大眼望着他。
“日安,雅克!”密探重复。在对方的注视下显得不太自信,笑得也不太自然。
“你认错人了,先生,”酒店老板回答。“把我看作别人了。我不叫雅克。我叫欧内斯特-德伐日。”
“叫什么都一样,”密探笑眯眯地说,但也诱着狼狈,“日安!”
“日安!”德伐日干巴巴地回答。
他的话,同时在他的名字上娴熟地添上一笔对他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帐。
“对不起,那确实是我说的,可你自然会这么想的,毫无疑问。”
“我想?”老板娘提高了嗓门回答。“我跟我丈夫要维持这个店面,已经够忙的了,还想什么。我们在这儿想的只是怎样活下去。我们想的就是这个问题,这就够我们从早到晚想个没完了,我们才不去想别人的事自讨苦吃呢。要我想别人的事么?不,我不干。”
那密探是来搜罗点面包皮或者制造点什么的。他不愿在他那阴鸷的脸上露出狼狈的样子,只把胳膊肘靠在老板娘的小柜台上,装作一副献献殷勤闲聊闲聊的神态,偶尔啜一口干邑酒。
“加斯帕德的死,老板娘,真不成话。啊,可怜的加斯帕德!”他说时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表示同情。
“你进来的时候,我有幸在跟老板娘闲聊,正说起别人告诉我的事:圣安托万人对于可怜的加斯帕德的不幸命运表现了强烈的同情和愤怒呢。”
“没听见谁说过这祥的话,”德伐日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说完这话,他走到小柜台后面,一只乎放在他妻子的椅背上,隔着这道障碍望着他们共同面对的人。若是能一枪崩了他,两人是会感到痛快的。
那密探很习惯于他的职业生活,并没有改变他那不自觉的姿态,只喝干了他那一小杯干邑酒,啜了一口清水,又叫了一杯干邑。德伐日太太给他斟了酒,又开始打起毛线来,嘴里哼着小曲儿。
“你对这一带好像很熟呢。就是说,比
“啊呀!”老板娘轻松冷淡地说,“拿了刀子干这种事总是要受罚的。他早就该知道玩这种奢侈品是什么价钱,不过是欠债还钱罢
“我相信,”密探说,放低了声音。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他那张邪恶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表现出受到伤害的g,m的敏感:“说句知心话,我相信这一带的人对这个可怜人有着强烈的同情和愤怒,是么?”
“是么?”老板娘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说。
“没有么?”
“——我当家的来了:”德伐日太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