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丽闭上眼睛。内疚感觉短暂地闪,然后便被习惯性恐惧压服。她以前接到过这种电话,次数太多,现在数也数不清,从她少女时代开始——其实在那之前便已有过,那次是小学五年级,地理考试进行到中途,便被老师打断,她领她出门,到走廊里,悄悄跟她解释发生什事。这些电话对帕丽来说太熟悉,可是不断地重复并未让她变得满不在乎。每接到个电话,她都会想,这次,就这次。可每次挂断之后,她都会急匆匆地赶到妈芒身旁。于连总是用经济学术语对帕丽说,如果她切断注意力供给,那对它需求或许会随之消失。
“她出事故。”德劳内大夫说。
帕丽站在窗边,等医生向她说明情况。她用手指绕着电话绳,再把它松开。医生详细讲她母亲就医情况,她前额破,缝针,打破伤风作为预防,用双氧水清洗过,抹外用抗生素,做包扎。帕丽心绪忽然回到十岁那年,有天她放学回家,在厨房桌子上发现二十五法郎和张手写便条。和马克去阿尔萨斯。你认得他。过两天就回。乖。不要熬夜!爱你。妈芒。帕丽当时站在厨房里浑身发抖,两眼含泪,对自己说,两天不算太长,也不算太坏。
大夫问她个问题。
“对不起?”
衣口袋,时之间,他恍如梅尔维尔警匪片中角色。
“分钟就好。”帕丽说。
于连投以怀疑瞥。
于连公寓很小。只需六步,她便急急穿过门厅和厨房,坐到床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电话。他们只放得下孤零零个床头柜。但这儿视野堪称壮观。现在下着雨。如果是晴天,她从朝东窗户望出去,就能看到十九区和二十区大部分景致。
“喂,你好?”她对着话筒说。
“小姐,问是您能不能过来接她回家?伤势不重,您知道,可她最好别个人回去。要不然们替她叫辆出租车也行。”
“不,不用。半小时后就到。”
她坐到床上。于连定会生气,也许还会在克里斯蒂安和奥雷莉面前觉得难堪,他好像非常在乎他俩看法。帕丽不想去走廊里面对于连,也不想去库尔贝瓦面对母亲。她宁愿躺下,听狂风吹着子弹样雨滴,狠狠敲打着玻璃,然后睡去。
她点支香
电话里传出男人声音。“晚上好。是帕丽·瓦赫达提小姐吗?”
“您是哪位?”
“您是妮拉·瓦赫达提夫人女儿?”
“是。”
“是德劳内大夫,要讲是您母亲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