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无声无息。
从旧金山国际机场驱车回家路上,伊德里斯带着怀恋,想起喀布尔疯狂交通乱象。现在驾驶着雷克萨斯,沿101号高速公路向南,却有种奇怪感觉,路上秩序井然,路面连个坑都没有,总是不缺少辅助交通标志,人人礼貌有加,亮灯示意,主动让车。在喀布尔,他和铁木尔曾把生命交托给那些视死如归,乳臭未干出租车司机,想到这儿,他不禁露出微笑。
娜希尔坐在前座,问题个接个。喀布尔安全吗?吃得怎样?他病过吗?照片,录像,什都拍下来吗?他尽力回答,向她描述炸毁学校,住在残垣断壁下流民,乞丐,淤泥,时断时续供电,可他仿佛在描述音乐。他没办法让这些事鲜活起来。喀布尔那些生机勃勃、令人心动细节——比如那座废墟里健身房,窗户上画着施瓦辛格。如今他正在忘掉这些细节,在自己听来,这些描述不过是泛泛而谈,清汤寡水,如同美联社篇寻常报道。
后座上两个孩子只听很短会儿,至少假装在听,算是迁就他。伊德里斯能感到他们厌烦。然后八岁扎比便求娜希尔放电影。勒马尔大两岁,虽然努力多听小会儿,但没过多久,伊德里斯便听到,他任天堂DS传出赛车游戏低低轰鸣。
“你们俩怎回事?”娜希尔训他们,“爸爸刚从喀布尔回来,你们就不好奇吗?什问题都不问他吗?”
“没关系。”伊德里斯说,“别管他们。”可他们漠不关心确让他恼火。只是由于遗传上好运,才让他们获得与生俱来特权,他们却对此浑然不觉。他觉得自己和家人之间突然产生道裂隙,就连娜希尔也是如此,她问起他旅行,总是围绕着餐馆和自来水缺乏。现在他用责备目光看待他们,如他刚到喀布尔时当地人对他看法。
“饿死。”他说。
“想吃什?”娜希尔问,“寿司,意大利式?橡树岭那边有家新馆子。”
“去吃阿富汗菜吧。”他说。
他们去亚伯烤肉馆。它位于圣何塞东城,离老贝里耶萨跳蚤市场不远,老板阿卜杜拉六十出头,头发花白,留着八字胡,两只手看上去特别有劲儿。伊德里斯给他看病,也给他妻子看过。看见伊德里斯家子走进饭馆,他便从柜台后面招手。亚伯烤肉馆是个很小家庭买卖,只有八张桌子,盖着塑料台布,上面常常黏乎乎,菜单是过塑,墙上贴着阿富汗海报,角落里有台旧冷饮售货机,当年叫“汽水柜”。阿卜杜拉负责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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