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香烟店二楼上的窗户仍跟刚才一样,像海螺盖似的关得死死的,里面亮着电灯。一开始,只是从那边传来低低的悲鸣声,也听不清是啜泣,还是在哼哼唧唧。
青兰的女招待们,不约而同地又面面相觑起来,而当对面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人倒在地板上的声响后,她们就全都吓得站起来,脸色刷白地涌到窗口,探出身子朝对面张望。
这时,香烟店二楼的窗上,出现了摇摇晃晃的巨大人影,随即,这个踉踉跄跄的人影“咣”的一声撞到了电灯上,结果,屋里就变成了漆黑一片。可是很快,似乎有什么东西——应该还是那个踉踉跄跄的身影,就靠在了临街的玻璃窗上,随着“咔嚓”一声巨响,窗户正中间的一块玻璃被撞破了,
的猛地扭过了脸,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一声不吭地给她的同伴们递了眼色。
香烟店二楼那半开着的玻璃窗里面,那位皮肤白皙的女主人房枝,穿着一身几乎纯黑的和服,正朝着坐在对面的女店员澄子——而不是男人,一个劲儿地说着什么。澄子一声不吭,连头都不点一下,噘着嘴,将脸扭向一边。她穿的是黑底上印有胭脂色井字条纹的绚丽和服,使她今晚显得更美了。然而,房枝很快就注意到青兰二楼上的动态,她将那张充满敌意的脸转向这边,急匆匆地站起身来,“啪”的一声关上了玻璃窗。青兰这边顿时觉得狂野粗放的爵士乐的音量提高了许多,就跟这边关上了窗户似的。
女招待们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用微妙的眼神“窃窃私语”了起来。
——今晚可有点不同寻常啊。
——嗯,看来是要对阿澄动真格了。
确实,那场景不同于往常。没有声嘶力竭的叫喊,而是不动声色地步步紧逼。即便是偶发高声,也立刻淹没在周边的噪声之中。十一点钟刚过,那个正在上女校的女儿君子,许是听了母亲的吩咐,开始关店打烊,哗啦啦地关上店门。不过,那家香烟店,总是一到十一点钟就打烊的。但柜台前的玻璃门上还开着一个小窗口,可以卖香烟给来得晚的客人。不知为什么,达次郎——就是房枝的相好,今晚没在店铺露面。
——今晚真的很严重啊。
——估计是达次郎和阿澄之间的那点事,终于被老板娘抓到把柄了。
女招待们再次用微妙的眼神交流了起来。
没过多久,四周就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等能听到电车通过四丁目交叉路口的声响时,一心只想着早点打烊的女招待们已经把香烟店给忘了,开始想方设法地打发三个赖着不走的醉汉回去。而惨剧,就是在此刻上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