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所要究竟是什,她闭上眼睛。稍微等会儿,她边结着绒线,边在心中思忖。“月季花儿都已盛开,蜜蜂嗡嗡飞舞在花丛里,”他们在餐厅里吟诵过诗句,慢慢地、有节奏地在她脑海里来回荡漾,当这些诗句在脑海里流过之时,每个字就像盏有罩小灯,红、蓝、黄,在她黑暗脑海中闪亮,似乎连它们灯杆儿也留在上面,纵横交错、来回飞舞,或者被人大声吟诵、反复回响;于是她转过身来,在身边桌子上摸到本书。
在们过去和未来生活里,
充满着郁郁葱葱树木
和不断更新树叶,
她边把钢针插进袜子,边低声吟诵。她打开书本,开始这儿挑段、那儿选节地随意阅读,她在读时候,觉得自己忽而往后退下,忽而往上攀登,用手拨开在她头顶上波动花瓣,开路前进,她只知道这片花瓣是白,或者那片花瓣是红。起初她并未领会那些诗句意义。
掌稳着舵,筋疲力尽水手们,
驾着你们松木轻舟,向这儿飞驶,
她边读,边把书页页地翻过去,她摇晃着身躯,忽左忽右地曲折前进,从行诗跳到另外行,就像从根树枝攀到另外根,从朵红白花转向另外朵,直到个轻轻响声惊醒她——她丈夫拍下他大腿。他们目光对视片刻,但他们不想交谈。他们没话可说。尽管如此,似乎有什东西,从他那儿向她传递过来。她心里明白:是这本书生命,是它力量,是它惊人幽默,使他拍下大腿。他似乎在说:你别打扰;什也甭说;就坐在那儿吧。他继续读下去。他嘴唇微微颤动。它使他满足。它使他振奋。他完全忘却那天黄昏所有摩擦和刺激:忘却他静静地坐着瞧别人没完没地吃喝所感到说不出厌烦;忘却他曾对他夫人如此烦躁易怒;忘却当时他们对于他著作字不提,似乎它们是根本不存在,这使他多耿耿于怀。然而,现在他觉得,谁达到Z是无关紧要(如果思想进展过程就像字母从A到Z那样循序渐进话)。总有人会达到这个水平——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别人。司各特力量和智慧,他对于直截当简朴事物感情,书中那些渔民,墨克尔贝凯特茅屋中那个可怜疯狂老人,这切使他感到精神振奋,解脱某种心理负荷,以至于有种觉醒和胜利之感,使他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把那本书稍微举高点,遮住他脸,让眼泪簌簌地淌下,他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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