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谈话间歇之时,他大声地说出了这番话。当他说到他和叔叔在灯塔里遇到,bao风雨的时候,他们都不得不侧耳倾听。谈话的气氛就这样顺利地转变了,莉丽感觉到拉姆齐夫人向她射来感激的目光(因为拉姆齐夫人现在可以放心地自己去和别人谈一会儿了)。啊,她想,为了博得您的感激和赞许,我还有什么代价没有付出呢?但是,她刚才可不是真诚的。
她刚才玩了那司空见惯的把戏——客客气气地敷衍别人。她永远不会理解他。他也永远不会理解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如此,她想,尤其是男女之间(也许班克斯先生是例外)隔阂最深。毫无疑问,这些关系是极端虚伪的,她想。后来她一眼看见那只盐瓶,是她把它放在那儿以便提醒自己,使她想起第二天早晨她将要把那棵树向画面的中央移动,想到翌晨绘画之乐,她的兴致就高起来了,她对塔斯莱先生所说的话高声大笑。如果他高兴的话,就让他讲一整夜也不妨。
“他们要那些守望者在灯塔上逗留多久?”她问道。他回答了她。他的知识惊人地渊博。他对她十分感激,他喜欢和她谈话,他开始有点怡然自得了。既然如此,拉姆齐夫人想,现在她可以重新返回那片梦境,那个虚幻而迷人的地方——二十年前在玛罗的曼宁家的客厅——在那儿,你悠悠晃晃、无忧无虑地走动,因为你不必为将来担忧。她知道他们的遭遇如何,她也知道她本人的经历又是怎样。这就像重读一本好书,她已经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如何,因为这都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情;而生命之流,甚至就从这张餐桌上像小瀑布一般倾泻不息,在不知何处,它的源头密封着,像湖水一般静止地储存在它的堤岸之间。他说他们造了个弹子房——这可能吗?威廉愿意继续谈谈曼宁一家的近况吗?她很想要他谈谈。但是,不——为了某种原因,他没有心情再谈下去了。她试着引他开口。他毫无反应。她不能勉强他。她失望了。
“那些孩子们可真丢人,”她叹了口气说道。他却说,遵守时间这种次要的美德,是要到年龄较大一些才能获得的。
“要是果真如此,那就还算不错,”拉姆齐夫人只是在尽力找些话说,免得冷场,同时她想,威廉怎么变得像老处女一般拘谨啦。他意识到自己无情无义,意识到她希望谈一些更为亲切的话题,但他目前没有心情来奉陪,他觉得生活很不如意,他局促不安地坐在那儿,等待着什么。也许其他人在谈一些有趣的事情?他们在谈些什么?
他们正在说,今年鱼汛不旺;渔民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