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父亲看见了我,我见他给斯德使了个眼色。
但一个月以后我父亲终于迫使哑巴去做那件事。采用的方法是:他告诉哑巴必须去掉那些弱小的鱼,这样才能保证其他鱼的成长空间。哑巴站在那儿,一边拽自己的耳朵一边看着地面。爸爸说,就这样了,他明天会过来做这件事,因为这是件非做不可的事。哑巴从来就没有说可以。他只是没说不可以罢了。他所做的只是又拽了拽他的耳朵。
那天爸爸到家时,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等着他。我翻出了他钓鲈鱼用的旧鱼饵,正在用手指试着三锚钩。
“你准备好了?”他从车里跳出来,冲我喊道。”我去上趟厕所,你把东西放进来。要想开车的话,你可以来开。”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后座上,当他戴着他的钓鱼帽,双手捧着块蛋糕吃着走出来时,我正试着方向盘。
景像,所有这些活的东西都在那儿动着,就像火车运来了一个小型的海洋。
哑巴把桶移到水边并把它倒进水塘。他用手电照了照水塘。但什么也看不见了。你能听见青蛙的叫声,但只要天一黑,在哪儿都能听见。
“让我来弄剩下的箱子,”我父亲说,他伸过手来,好像是要去拿哑巴工装裤上挂着的锤子。但哑巴摇
摇头,缩了回去。
他自己打开了另外两个箱子,在干这件事时他划破了手,在木板上留下了深色的血滴。
我母亲站在门口看着。她是个白皙的女人,金头发向后梳成一个髻,再用一个莱茵石的发夹夹住。我想着在过去那些快乐的日子里,她有没有四处闲逛,她又到底做过些什么。
我松掉手刹车。母亲看着我换好了档,然后,她仍然毫无笑容地回到了屋里。
这是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我们把车窗全摇了下来,好让空气进来。我们跨过了莫克西桥,向西转上斯莱特路。两边田地里种着紫苜
从那晚起,哑巴就不一样了。
哑巴现在再也不让任何人靠近那里。他用栅栏把草场围了起来,然后用带倒刺的铁丝电网把水塘围住。听说这么做花去了他所有的积蓄。
当然,自从那次哑巴赶走了他,我父亲就不再和他来往了。不是因为哑巴不让他钓鱼,请注意,那些鲈鱼才那么一丁点大。而是连看都不让他看一眼。
两年后的某个晚上,我父亲晚下班,我给他送去些食物和一罐冰茶。我看见他正站在那儿和技工斯德?格洛弗说话。我进来时他正说道,”看他那样,你会以为这个傻子是和那群鱼结婚了呢。”
“据我所知,”斯德说,”我觉得他最好用那个栅栏围住他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