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现在住在哪里哪里。
啊,您住在那里啊。
世之介原本以为他们会如此展开交谈,没想到对方竟一脸不悦地瞪着他。
世之介又想该不会是自己看走眼,对方大他不止一两岁,而是更年长,于是改用更客气的敬语又问了一遍:“请问您府上在东京吗?”世之介心想要是这样问还不行,就用英文问,想着想着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东京的大学生,没一个正经的。”正树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她说话很奇怪,对吧?我还以为没人注意到,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怪呢。”
“这次为什么不带她来过年?”
“她们家每年正月新年,都要到那须高原的别墅去滑雪。”
“去别墅滑雪?哎呀,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啊。”
“是啊,像世之介这种小子,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甩。”
“每天不是睡就是吃,不胖才怪。”
父亲的同学中尾伯父就坐在他前面,中尾伯父旁边的年轻人则和世之介一样,是被叫来接父亲回家的。他叫正树,是中尾伯父的儿子。世之介向他们两人问好。
“世之介,你和东京的女朋友交往得很顺利吧?”妈妈桑喊了一声干杯后问道。
世之介喝了一口威士忌,整张脸被浓烈的酒精呛到变形,只好嘴歪眼斜地回答:“嗯,托您的福!”
“什么?世之介已经交到女朋友了?”
一
故意挖苦世之介的父亲,毫不避嫌地抱着妈妈桑的肩膀。世之介一开始还会想,当着儿子的面,好歹也该顾一下形象,但吧台的客人正在唱《白兰地酒杯》,实在是不忍卒听,加上刚刚喝了浓烈的威士忌,渐渐地,世之介进入了怎么样都无所谓的状态。
沙发上有几处烧焦的痕迹,世之介早先忍着不去管它,有点醉意以后,就巴不得用手指头去戳那些痕迹。
“……你也是好不容易才能上东京,下次也带个女朋友回来看看嘛。”
中尾伯父翻开歌本,突然对儿子正树说了这些话。世之介一直认为这里是饮酒作乐的地方,在座的人只有快活的份儿。现在他才注意到自从自己来了以后,这位正树先生还没开口说过话。
正树看起来比他大一两岁。世之介于是用敬语跟他说话:“您住在东京是吗?”
中尾伯父用吃惊的语气夸张地问道。他的脸好像是画里头喝醉酒的人脸。
“那位小姐对这小子来讲,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父亲一边忙着捡从手中掉落在桌上的花生一边说道。
“那位小姐很有教养,虽然说起话来谦卑恭敬得教人忍俊不禁。”
听妈妈桑这么说,世之介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