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语气坚定地说,笑容的消失和刚刚浮现干眼里一样快,“你有什么烦心的事?"“你要我从哪里开始说?”我嘲笑道。
“不,朋友。我不只是要谈那场战争。你脸上有别的东西,非常坚定的东西,我想知道那东西的核心。
我盯着他不讲话,暗暗高兴再度有知心的人为伴。只有了解我够深的知心人,才能从皱起的眉头看出我有烦恼。
“快,林,你眼里有太多烦恼。你有什么困扰?如果你想,如果你觉得那样比较容易,可以从在阿富汗所发生的事说起。
“哈德死了。”我不带感情地说,盯着手上的空杯子。
士忌,来一杯双份的。你看,这样够腐化了吧?"“哎,林,”他咧嘴而笑,“在我们这个甜得病态的世界里,对我而言,哪有人够腐化?"“意志薄弱者总会成功,狄迪耶,我们活在希望中。”
“当然。”他说,我们大笑。
“我得告辞了。”卡维塔宣布,俯身过来亲吻我的脸颊。“我得回办公室。我们该聚一聚,林。你看来……你看来很狂野。你看来像是篇故事,yaar,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没错,”我微笑,“是有一、两篇故事,当然是不适合公开的故事。真要讲的话,大概一顿晚餐的时间都不够。”
“我很期待。”她说,久久盯着我的眼睛,让我同时在好几个地方都感受到她的目光。她转移视线,突然向狄迪耶微微一笑。“继续使坏吧,狄迪耶!我可不希望因为林回来了,就听到你变得无比感伤,yaar。”
她走出去,我一路目送。饮料送来时,狄迪耶坚持要我跟他一起坐下。“我说老兄,你可以站着吃饭,如果你非得如此的话,你可以站着做爱,如果你办得到的话,但你不能站着喝威士忌。那是野蛮人的行径,男人站着喝威士忌之类的高贵烈酒,为各种狗屁倒灶的事举杯,就是不向高尚的事或目标干杯,那就是禽兽,就是不择手段的人。”
“怎么会!”他倒抽一口气,那立即的反应里,不知为什么,既有害怕也有厌恶。“是真的。
“不,不,不。我要听到的是……这整个城市的人都会知道的。”
“我见到他的尸体,帮忙将尸体拖到山上的营地,帮忙埋了他。他死了。他们全死了。我们是唯一活着离开的人:纳吉尔、马
于是我们坐下,他立即举杯要和我干杯。
“为活着的人干杯!”他说。
“那死了的人呢?”我问,我的酒杯仍在桌上。
“还有死了的人!”他答,热情地张大嘴巴笑。
我跟着举杯,与他的酒杯相碰,把那杯双份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