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资,在繁忙的科兹威路站了一会儿,定定望着那个餐厅宽阔的门口。命运就是安排我在那个餐厅,和卡拉、哈德拜开始有了关系。每道门都是带领人穿越空间及时间的入口,带我们进出某房间的门,也带我们进入那房间的过去和无穷无尽的未来。在心灵和想象力的最初深处,人们曾懂得这个道理。在各种不同的文化,从西方的爱尔兰到东方的日本,仍可找到装饰大门且毕恭毕敬向它致意的人。我跨上一步,两步,伸出右手去碰大门侧柱,然后碰心脏上方的胸口,向命运致意,向跟着我进去的死去朋友、敌人致意。狄迪耶坐在他平常坐的椅子上,店里的客人和客人后方那条繁忙的街道,尽在他眼底,他正在和卡维塔聊天。我走近时,她的目光瞥到一旁,但他抬起头看到我,我们四目相接,定定望着对方片刻,各自解读对方多变的表情,好似占卜者在散落一地的骨头里寻找意义。
“林!”他大喊,飞扑过来,猛地抱住我,亲吻我两边的脸颊。
“真高兴见到你,狄迪耶。”
“呸!”他啤了口唾沫,用手背擦拭嘴唇。“如果这胡子是圣战士的时兴打扮,我要谢天谢地,我是个无神论者,是个懦夫!"他那一头蓬松的浅黑色卷发,发梢轻触他的夹克衣领,我觉得,他头发上冒出更多灰白发丝,那对淡蓝色眼睛多了倦意、多了血丝。但拱起的眉毛仍透着居心不良、挑逗的顽皮,而我非常熟悉且喜爱的逗趣嗤笑表情,撅起上唇的表情,仍一如以往。他还是原来的他,在同样的城市,回到家真好。
“哈罗,林。”卡维塔向我打招呼,推开狄迪耶拥抱我。
她很漂亮,浓密的暗褐色头发蓬乱塌斜;背部挺直、眼神清澈。她抱着我时,手指在我脖子上随意而友善地触碰,柔软得叫人销魂,在经历过阿富汗的血腥、冰雪日子后,甚至在那之后那么多年,那感觉仍历历如新。
“坐下,坐下!”狄迪耶喊道,挥手要侍者再送上饮料。“Merde(他妈的),我听人说你死了,但我不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今晚喝个不醉不归,non(是不是)?"“不行。”我答,抗拒他加在肩膀上的压力。见到他眼里的失望,我缓和了口气,甚至缓和了郁闷。“这时候喝稍早了些,而且我得离开。我有……事情要办。”“好,”他让步,叹了口气,“但你得跟我喝一杯,不让我至少稍稍腐化你的圣战情操,就把我丢下,这样太不上道了。毕竟,一个死里逃生的人,不跟朋友喝个烈酒,算什么?"“行。”我软化,对他微笑,但仍站着。“一杯,我要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