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徒步走在某个地方。我骑马来到他后面,那是匹完美、漂亮的白马,我没看到他的脸,但我知道是他。于是我下马,把马给他。出于尊敬之心,我始终低着头。但最后我抬起眼睛,看他骑马走开,骑进落日余晖中。那是我的梦。”
他神情平静,但我够了解他,因此看出他的眼神笼罩着沮丧。而且还有别的东西,非常新而奇怪的东西,我花了一些时间才理解那是什么。那是恐惧。阿布德尔·哈德汗在害怕,我感觉自己起了鸡皮疙瘩。我怎么也想象不到。在那之前,我一直认为哈德拜天不怕地不怕。我感到不安、忧心,决定改谈别的。
“哈德拜,我知道我在改变话题,但你能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前阵子你说的。你说生命、意识和其他东西都来自大爆炸时的光。你是说光就是上帝?"“不是。”他答,脸上的表情我只能形容为慈爱的微笑,顿时驱散了我那突如其来的害怕沮丧。“我不认为光是上帝。我认为光有可能是上帝的语言,那么说不无道理。光说不定是上帝对宇宙讲话、对我们讲话的方式。”
我站起身,暗自庆幸如愿转换了话题和心情。我跺脚,拍打身体两侧,以活化血脉。哈德跟着我做,我们开始走上返回营地的短短路程,同时往冻僵的手呵气。“说到光,眼前这光真奇怪。”我吐口气。“阳光普照,却那么冷,没有一丝暖意,感觉自己被困在寒冷的太阳和更冷的阴影之间。”
“搁浅在纠缠的闪光中……”哈德引述别人的话,我猛然转头,转得太猛,感觉脖子一阵剧痛。
“你说什么?"
“一句引述的话。”哈德拜答得很慢,意识到我很看重那句话。“某句诗。”我从口袋拿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的纸。那张纸起皱、磨损得厉害,我一打开,折叠处就裂开破洞。那是卡拉的诗。在两年前的“野狗之夜”,我带塔里克去她公寓时,从她笔记本上抄下来的诗,之后我一直带在身上。在阿瑟路监狱,*员拿走那张纸,撕碎。维克兰用钱把我救出监狱时,我凭记忆再把它写在纸上,从不离身。卡拉的诗。
“那首诗,”我兴奋地说,把那张破烂、飘动的纸递上去给他看,“那是个女人写的。一个叫卡拉·萨兰恩的女人。你曾派那女人和纳吉尔到吉多吉的店里……把我弄出那里。我很惊讶你知道那首诗。难以置信。”
“不是,林。”他答,语气平静。“那首诗是名叫萨迪克汗的苏非诗人所写的。我记得他的诗,他的许多诗。他是我最欣赏的诗人,也是卡拉最欣赏的诗人。”那番话像冰封住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