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很有兴趣,也很好奇这些黑市与贸易路线、税赋、靠贸易路线和税赋建立起的帝国之间有何关系。我自己开始动笔写的时候,把那篇论文称作黑色巴比伦。”
“很好记的篇名。”
他瞥了我一眼,确认我不是在嘲笑他。
“我是说真的,”我急忙说,希望能令他安心些,因为我开始喜欢他这个人,“我想那是很好的题目,非常好记。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完成这篇论文。
他再度微笑。
“哎,林,人生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奇,就像我纽约的叔叔常说的,对工人来说,大部分惊奇都不会让人开心。现在我从事黑市买卖,而不是写黑市论文。现在,那要叫黑色孟买。
他话中的辛酸令人不安。他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开始摆出阴郁、近乎生气的表情。我决定转移话题。
“你知道吗,我过去一直在干一种黑市买卖,你可能会有兴趣。麻风病人的药物市场,听过吗?"“当然听过。”他答道,深褐色的眼睛闪现兴味的光芒。他举起一只手,抹过脸,再往上抹过理成军人平头的花白短发。这手势抹掉他消沉的回忆,他全神贯注在我身上。“我听说你见过兰吉特,他很不简单,对不对?"我们谈起兰吉特这位统领一小群麻风病患的人物,谈他们搞的全国黑市。他们那神秘的买卖,令我们着迷不已。身为历史学家(或者说身为曾梦想着和他的学者母亲一样成为历史学家的人),哈雷德很好奇麻风病人那个组织的漫长演变和神秘的行事作风。身为作家,我则很想了解他们所受的苦难,和他们对苦难的独特回应。经过二十分钟热烈的讨论,我们同意一起去拜访兰吉特,以更深入了解药物黑市买卖的历史。
那是两个天涯沦落人之间的许诺,学者与作家之间的许诺。因为那份许诺,哈雷德和我有了连结,这份因尊重知识而建立的关系,简单但长久不渝。我们迅速而毫不犹豫地结为朋友,就像罪犯、军人和其他历劫归来者,在相濡以沫的环境下,迅速而毫不犹豫地结为朋友。我每天造访他那位于安德海里车站附近的简陋住所,每次上课长达五、六小时,内容从古代史到储备银行利率政策,从人类学到固定、浮动货币,天马行空,随兴而谈。跟着哈雷德·安萨里学习刀巧普遍但复杂的不法交易一个月之后,比在街头买卖美金、德国马克一整年的贩子学到的还要多。
课程结束后,我每天早上、下午跟着哈雷德工作,一周七天无休。报酬丰厚。工资之多,往往一领就是厚厚几叠直接从银行提出来的卢比,上面还带着钉住整叠纸钞的钉书针。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