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a,意为腹泻。霍乱导致的腹泻,带有独特的恶臭,让人永远无法习惯的臭味。每次走进小屋探视病人,我们都猛压下呕意,但有时还是禁不住会吐出来。一旦吐过一次,呕意更加强烈。卡拉亲切和善,特别是对待小孩子。她带给病患家人信心,始终保持幽默感,尽管有那恶臭,还得在阴暗潮湿的陋屋里,弯下身子提取东西、清洗东西、安慰病患,尽管得面对疾病和垂死病患,尽管疫情似乎愈来愈严重,我们也可能染病、死亡。在不眠不休忙了四十个小时后,每次我把饥渴的眼神转向她,她仍是面带微笑。我爱她,即使她懒惰、懦弱、处境悲惨或脾气不好,我仍会爱她。但是她却勇敢、慈悲而宽厚。她工作卖力,人缘好。不知为什么,经过这面对恐惧、苦难、死亡的几十个小时,我找到新方式和新理由,更深爱这个我已全心爱着的女人。
第二天晚上凌晨三点,我坚持要她睡一下,我们两个都睡,以免累垮。我们开始走回家,走过一条条漆黑冷清的小巷。不见月亮,黑色天幕上繁星点点,星光耀眼。来到一处异常宽阔的地方,三条小巷交会处,我停下来,举起手示意卡拉别出声。某处传来微微刮擦,像是塔夫绸的寒率作响声,或玻璃纸捏成一团的沙沙作响声。一片漆黑,我看不出声响来自何处,但我知道很近,且愈来愈近。
我伸手到身后抓住卡拉,将她拉紧贴住我背后,左瞧右瞧,想抢在发声物到前先行动。然后,它们来了,是老鼠。
“别动!”我以粗哑的嗓音低声说,拉着她尽可能紧贴我背。“完全不要动!只要不动,它们会以为你是家具的一部分。你一动,它们就会咬你!"老鼠跑过来,数百只,然后数千只,嘎吱乱叫的黑色浪潮,从巷子里滚滚流出,扫过我们的腿,像河里涡旋的潮水。它们身形硕大,比猫还大、还胖,钻乎乎的,排成两、三列,成群奔过小巷。它们扫过我们的腿部,先是到我们脚跺高,然后到小腿高,最后到膝盖高。他们踩在别的老鼠背上往前跑,猛力拍打、撞击我们的腿。经过我们之后,它们窜入夜色,朝有钱人家大厦的污水管奔去。它们每晚如此迁徙,从附近的市集,穿过贫民窟,前往有钱人的大厦。会咬人的老鼠,为数达数千只。一波波黑潮似乎流了有十分钟之久,虽然事实上不可能这么久。最后,不见老鼠踪影。小巷里的垃圾、碎屑给清得一乾二净,四周一片死寂。
“那……是什么……鬼东西?”她问,嘴巴张得大大的。
“那些鬼东西,每天晚上大概这时候会经过这里。没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