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户杀菌肥皂。茶铺和餐厅里设置食物救济所,提供煮过的安全食物和消毒过的杯碗。还特别指派一组人,专门清理尸体,用手推车将尸体运到医院。我的任务则是督导口服补液的使用,在需要时自行调配补液。
全是繁重的工作和责任,但与会男女全都毫不犹豫,立即接下。人性的一大特色,就是人最善良的一面,在危机时会被立刻唤起,但在顺境时,往往最难寻觅。我们所有的美德,都是靠逆境激发而外显的。但我急切接下任务,远非只是因为道德,还有别的理由,是羞愧引发的理由。我邻居拉德哈死前被病魔折磨了两天,而我当时浑然不知。我深深觉得,在某方面来说,这病的发生要归咎于我的骄傲、我的自大:我的诊所是在我的傲慢心态下建立的,才会让这病在自大心态的掩护下滋长。我知道霍乱的发生,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或我疏漏了什么。我知道,不管有没有我在,这病迟早会在贫民窟爆发。但我甩脱不掉那种感觉,自满使我成为这场灾难的共犯。就在一星期前,我的小诊所开门后不见病人前来求诊,我还为此喝酒、跳舞,大肆庆祝。整个贫民窟,三万多人,没有一个男人、女人或小孩上门求助。九个月前刚开张时,排队等着治病的人,多达数百个,如今终干不见一人。那一天,我和普拉巴克跳舞、喝酒,仿佛我已让整个贫民窟居民病痛全除。当我在湿流谁的小巷里奔跑,查看数十个霍乱患者时,那场庆祝是场空欢喜,真是愚蠢。我感到羞愧、内疚,还有别的原因。当我的邻居拉德哈奄奄一息躺着的那两天,我一直忙着在五星级饭店讨游客欢心。她在潮湿的泥土地板上痛得扭动身体、挥舞手脚时,我正在打电话给饭店柜台,要他们再送冰淇淋、薄烤饼到房间。
我冲回诊所,空无一人。普拉巴克在照顾帕瓦蒂。强尼·雪茄要负责去找出死者,搬走尸体。吉滕德拉双手掩面,坐在我们小屋外的地上,悲伤难抑。我要他去替我买几样东西,查看这地区所有药房口服补液的存量。我看他拖着脚,朝小巷另一头街道走去,心里很担心他,担心他也患病的小儿子萨提什。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女人远远朝我走来。还没看清楚那是谁,我心里就知道那是卡拉。
她穿着纱瓦尔,深浅两种层次的海绿色。那是仅次于纱丽,最能增添女人妩媚的服装。长束腰外衣是深绿色,下面的长裤是较淡的绿色,脚踩处束拢。她还披了一条黄色长围巾,像印度人那样往后披,彩色羽饰垂在她身后。黑发紧紧往后拉,紧束在颈背。那发型使她那双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