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他才算踏实下来。他躺在海绵橡胶床垫上,回顾了一遍整个计划。唯一的噪音是那只电子日历闹钟发出的轻微嗡嗡声,它会在旅程接近结束时提醒他。
他很清楚,不能指望在这个小单间里感觉到什么,无论推动超主飞船的力量有多强大,都会被完全抵消掉。萨利文曾指出他的展品造型会在大于地球几个引力的条件下散架,他的“客户”让他尽管放心,说不会发生这种危险。
不过,还是会发生大气压的较大变化。这无关紧要,因为空心模型会用不少孔洞“呼吸”。在离开他的单间之前,他要进行压力平衡,还得考虑到超主船舱里的空气可能会让他无法呼吸。用一个简单的面罩
咬到。这故事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但也不是不可能。”
“很有意思,”卡列伦说。他在鱼的大颚旁边又站了一会儿,就过去查看乌贼了。萨利文松了一口气,希望卡列伦没注意到这一点。
“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多麻烦,”萨利文教授说,“当初就该把你从办公室撵走,省得被你的精神错乱传染。”
“对此我很抱歉,”扬回答说,“但我们弄成了。”
“但愿是成了。不管怎样,祝你交好运吧。如果你改变主意,还有最少六个小时可以考虑。”
“我不需要这六个小时。现在只有卡列伦能够阻止我。谢谢你做的一切。如果我能回来,写本有关超主的书,我会把它题献给你。”
“好像我缺这个似的,”萨利文粗声粗气地说,“那时候我都死了很多年了。”让他吃惊甚至有些惶然不安的是,自己从来不多愁善感,可这种离情别绪影响了他。一同经历了几周的时间经营谋划,他开始喜欢上了扬。再者,他也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了一次复杂z.sha行动的帮凶。
他扶稳梯子,让扬小心地躲着成排的牙齿,爬进那只大嘴巴。就着手电光,他看见扬回过头来摆手,随即消失在洞穴之中。气闸盖子砰地打开再合上,然后,一片沉寂。
月光将凝固的战局转化成噩梦中的一景,萨利文教授慢慢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导致什么结果。但这结果他永远不会知道了。扬可能再次回到这儿来,只不过花费了他几个月的生命,在超主与地球间走一遭。如果他如愿以偿,一切会在无法穿越的时间屏障的另一端,在未来的八十年以后。
扬刚一关上里面的门,小金属筒里的灯就亮了。他毫不耽搁,立刻着手早已计划好的例行检查。所有供给设施在几天前都装好了,最后检查一下是否已完成所有该做的事,能让他思路清晰,更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