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写动物作业时,又为什么选择戴胜鸟和岩獾,而且有一次,我相信是有的,还写了虾?”
“我母亲教我读书写字。”我几乎是绝望地跟她们这么说。
“是的,你的读写水平很不一般,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怎么回答呢?
我母亲教我读的是《申命记》,里面到处都有动物(大多数都是不洁的)。每当我们读到“凡分蹄成为两瓣、倒嚼的走兽,你们都可以吃”这段,她会把所有提到的动物画出来。马、兔子和小鸭子都是略有寓意的,但我很了解鹈鹕、岩獾、树懒和蝙蝠。这种极富异域风情的喜好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就像威廉·布莱克那样深受其害。我母亲画过飞虫和飞鸟,但我最喜欢的是海底动物和软体动物。我从黑泽海滩捡了好多带回家收藏。她有一只蓝色钢笔,用来画大海,还有棕色墨水,用来画蟹壳上的斑纹。红色圆珠笔是画龙虾的,不过她从没画过虾,她更喜欢在蛋糕里吃到它们。我认为,这事儿困扰了她很久。经过了无数次祈祷,和什鲁斯伯里一位虔诚贤人的一次商讨,最后她总算认可了圣保罗的说法:上帝涤净的东西,我们决不能称之为平凡。那之后,我们每个周六都去莫里的海鲜店。《申命记》也是有瑕疵的,里面尽是“可憎的”和“不可说的”。每当我们读到私生子、阉割这类字眼,我母亲就把那一页翻过去,说“把那个留给上帝吧”,但等她走了,我会翻回去偷偷瞄一眼。我真高兴自己没有睾丸。睾丸读起来很像肠子,只不过长在身体外边,《圣经》里的男人总会把它们割掉,然后就再也去不成教堂了。真吓人。
细地端详我。
“珍妮特,我们认为你可能在学校里有些问题。你想不想对我们说说?”
“我很好。”我含含糊糊地顶了一句。
“你确实全心全意的……这么说吧,虔信上帝。”
我目不转睛地瞪着地板。
“好吧,”福尔夫人开始催了,“我等着呢。”
“我不知道。”我回答。
“那又是为什么,你要恐吓其他小朋友呢,这个问题恐怕更严肃,是的,恐吓其他小朋友?”
“我没有。”我抗议。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斯宾塞夫人和斯拜热夫人今天早上特意
“你的绣布,比方说吧,其主旨让人很不安。”
“那是给我朋友做的,她喜欢这个。”我一想到艾尔西接到这份礼物时该是多么容光焕发,这话就脱口而出了。
“你的朋友是谁呢?”
“她叫艾尔西·诺里斯,她送了我三只在烈火炉子里的老鼠。”
福尔夫人和老师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