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去医院为贝蒂阿姨祈祷。她的腿一碰就折。
爱你的,母亲。
所以,我尽可能妥当地过好这一天,最后决定出去散步。那次散步拯救了我。我遇到了吹双簧管并指挥姊妹合唱团的裘波莉小姐。她可聪明呢。
“但她不够神圣。”怀特夫人曾说过。裘波莉小姐肯定对我说了“你好”,我也肯定没理她。她很久没去教堂了,因为她跟随“拯救灵魂交响乐团”去英国中部巡演,因而不知道我理应沉默并充满圣灵。她站在我面前,眉头都攒到额头上了,嘴巴一张一合的,吹双簧管也用不着那么大的嘴呀。我拉住她的手,带她进了邮局。我拿起一支公用笔,在一张儿童津贴领取表格背后写下:
亲爱的的裘波莉小姐,
我看得到手指在移动,可是没有声音。
我又试了段《小褐壶》。
没声音。
泄了气的我又开始敲打《老人河》的节奏段落。
没声音。
一块蛋糕。我很幸运,因为她也记不住你跟她说了什么,所以每星期我都用同样的借口。
“疝气。”我说。
“我会为你祈祷的。”她说。
最棒的是,她还有一幅“诺亚方舟”拼贴画。画上的诺亚爸爸和诺亚妈妈探身出去观望洪水,与此同时,小诺亚正打算逮住一只小兔子。但对我来说,最好玩的是那只可以拆下来的黑猩猩,用百洁布做的。每次结束拜访前,她会允许我玩它五分钟。我有各种版本的情节,但通常都是让它淹死。
***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惊恐地瞪
无计可施,而我必须等到天亮。
第二天,我一跳下床就决定告诉母亲出问题了。
可家里没人。
我的早餐留在厨房餐桌上,附带一张简短的字条。
亲爱的珍妮特,
礼拜天,牧师告诉所有人,圣灵充溢我的身心。他谈我就谈了二十分钟,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见,只能坐在下面看《圣经》,心想这是本多么厚的书啊。当然,这一举动显得极其谦逊,众人就越发坚信不疑了。
我以为大家都不和我说话,而别人以为是我不和他们说话。可到了夜里,我意识到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我走下楼,写了一张字条:“妈妈,这个世界非常安静。”
我母亲点点头,又去看她的书了。书是斯普拉特牧师寄来的,她早上才收到。那是本描绘传教士生活的书,书名是《普天之下皆知上帝》。
我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便拿了只橘子,回床上睡觉。我必须自己想法子。
有一年过生日,有人送了我一根竖笛和几本乐谱,所以我靠在枕头上,吹出了一段苏格兰民谣《美好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