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真肯为一只破鞋,连命都不要呢!他还以为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楚霸王!贪图威势,脱离众,横行霸道,又是失败主义,资产阶级的遗毒……”
小楼震惊了:
“什么话?虞姬这个人才是资产阶级臭小姐,国难当前,不去冲锋陷阵,以身殉国,反而唱出靡靡之音,还要跳舞!”
红兵见戏唱得热闹,叫好。
蝶衣开始神志不清:“虞姬不是我!霸王心中的虞姬不是我!你这样的贪图逸乐,反党反社会主义,歪曲农民g,m英雄起义形象……他温情主义,投降主义,反g,m反工农兵。他是黑五类,是新中国的大毒草!他有一次还假惺惺嬉皮笑脸问:**是啥玩意?是
“我揭发!”
他诉冤了:
“段小楼!你枉披一张人皮!你无耻!大伙听了,他的姘头,是一个臭婊子,贪图他台上风光,广派茶叶,邀人捧场,把他搅弄得无心唱戏,马虎了事。就是那破鞋,向他勾肩搭背,放狐狸骚,迷得他晕头转向……”蝶衣越说,越是斗志昂扬。他忘记了这是什么时空,什么因由,总之,这桩旧事,他要斗!他要让世上的人都知道:“那破鞋,她不是真心的!”
两个红兵马上把菊仙架来,三人面面相觑。
蝶衣难以遏止:
在他眼前一扬:
“这剑是他送你吗?是怎么来头?”
“是——,是他给大戏霸杀千刀袁四爷当……当相公得来的!”
“小楼!”
一下悚然的尖喊,来自垂手侧立一旁接受教育的黑帮家属其中一个,是菊仙。
“千人踩万人踏的脏*妇!绝子绝孙的臭婊子!……她不是真心的!”
“她是真心的!”小楼以他霸王的气概维护着:“求求你们放了菊仙,只要肯放过我爱人,我愿意受罪!”
蝶衣听得他道“我爱人……”,如着雷殛。
他还是要她,他还是要她,他还是要她。
蝶衣心中的火,比眼前的火更是炽烈了。他的瘦脸变黑,眼睛吐着仇恨的血,头皮发麻。他就像身陷绝境的困兽,再也没有指望,牙齿磨得嘎吱地响,他被彻底的得罪和遗弃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把蝶衣终生不愿再看一眼的疮疤,猛力一揭,血污狼藉。
“啊哈!”那小将冷笑:“虞姬的破剑,原来那么臭!”
他把它一扔,眼看要被烈焰吞噬了。
意外地,蝶衣如一只企图冲出阴阳界的鬼,奋不顾身,闯进火堆,把剑夺回来,用手掐熄烟火。他死命抱着残穗焦黄的宝剑不放,如那个夜晚。只有它,真正属于自己,一切都是骗局!他目光如蛇蝎,慌乱如丧家之犬,他石破天惊地狂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