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点子走，快点，快点，手耗着，腿不能弯，步子别迈大
……”
日子过去。就这样
圈圈
在
“想！”——文武百官在应和。
“梨园饭碗是谁赏？”
“是祖师爷赏！”
“对！咱们京戏打乾隆年四大徽班进京，都差不多两百年，真是越演越红越唱越响，你们总算是赶上——”
然后他习惯以凌厉目光横扫孩子们：
以后每天惺忪而起，大地未明，他们共同使用个大汤锅水洗脸。脸洗不干净，肚子也吃不饱。冻得缩着脖子，两手笼在袖里，由关师父领，步行到北平西南城角陶然亭喊嗓去。
陶然亭，它中心是座天然土丘，远远望去，土丘上有座小巧玲珑寺宇，寺宇里面，自是雕梁画栋，玉阶明柱，配厢回廊，布局森严。但孩子们不往这边湾，他们随师父到亭下不远，大片芦苇塘，周围丘陵起伏，荒野乱坟，地势开阔。
正是喊嗓好地方。
孩子四散，各找处运气练声：
“咿——呀——啊——呜——”
剃刀刮，把柔软漆黑头发飘洒下地，如场黑色雪。下又下……
小豆子非常不情愿。脸委曲。
“别动！”关师父把他头儿用力按住：“叫你别动！”
小豆子巴嗒着大眼睛。他来，失去样又样。
关师父向着门外：“谁，给拿件棉衣来。”又吩咐：“小粽子你们两个攥煤球去。顺便看看水开没有。”
“不过，戏得师父教，窍得自己开。祖师爷给饭碗，能不能盛上饭，还得看什
？”
“吃得苦！长本事！有出息！”
关师父满意。
练功最初是走圆场，师父持根棍子，在地面上敲，笃、笃、笃……
孩子们拉开山榜，个跟个。
于晨光暧昧之际，时便似赶不及回去鬼，凄凄地哭喊。把太阳哭喊出来。
童稚悲凉，向远方飘去，只迎上些背书包上学堂同龄小孩，他们在奔跑跳跃追逐，佣人唤不住，过去。
天已透亮，师父又领回四合院。街面上早点铺刚起火开张，老百姓刚预算天忙碌。还没吃窝窝头，先听师父训话，大伙站得挺挺，精神抖擞，手放背后，踏大字步。
师父在训话时更像皇上：
“你们想不想成角儿？”
“是。”都是朗朗应声。
小石头拎棉衣来：
“凑合着穿。”
“谢谢师哥。”
头剃，衣服套，小豆子跟同门师兄弟个模样。他把头摇摇，又轻，又凉。不习惯。但混在处，分不清智愚美丑，都是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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