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又都变得寂静无声。时间似乎凝固了。
终于,远处山下灯光闪亮了。这一瞬间他感觉到心里撞了一下,但并不清楚这是恐惧还是高兴。他突然扑倒在铁轨上。起初,片刻间他只感到太阳穴上铁轨惬意的凉爽,接着他便凝神谛听。火车还很远。大概还要几分钟才会到这里。除了风中树木的簌簌低语,别的什么还听不见。各种思绪纷繁缭乱,一齐涌上心头。突然,有一种思绪无法排遣,像是利剑穿心,痛不堪言:他为她而死,而她却永远不知就里。他的生活里激起了汹涌的波涛,但是连一个细微的泡沫也未曾触到过她生活的浪花。她永远不会知道,一个素不相识的生命曾眷恋过她,并为她肝脑涂地。
万籁俱寂的空气中从远处传来机车有节奏地爬坡时发出的微弱的喘息声。但是他那个思绪还在灼燃,其势依然一丝未减,在最后的几分钟里还在折磨这个行将命赴黄泉的人。隆隆的列车越来越近。这时他再次睁开眼睛。他上面青黑色的天空默默无语,几处树冠簌簌作响。森林上空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白色星星。森林上空的一颗孤独的星星……他头枕着的铁轨开始轻轻震动,低声歌唱。可是那团思绪像火一样在他心里,在他目光中灼燃,目光里饱含着他爱情的全部炽热和绝望。所有的憧憬以及那最后的痛苦的问题全部都涌溢而出,注入那颗闪闪发亮的温柔地俯视着他的白色星星。这位行将殒命的人再次以他最后的、无法言说的目光拥抱了那颗闪亮的星星,星。随后他闭上眼睛。轨道颤抖了,摇晃了,飞驰的列车隆隆地越来越近,森林里也轰隆隆地响个不停,像是敲响了无数口巨钟。大地像在摇晃。风驰电掣般的一声呼啸震耳欲聋,嗖的一下卷起一阵轰响,紧接着便是刺耳的“呜——吱——”的声音,这是汽笛发出的野兽般的惊叫以及列车一下没有刹住而发出的尖声呻吟……
美丽的伯爵夫人奥斯特洛夫斯卡订了一个包厢。开车以来她一直在读一本法国小说,火车的颠簸使她微微摇晃。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空气闷热,充满了许多正在枯萎的花儿所散发的令人窒息的香味。临别时人家送的豪华的花篮里白丁香的花簇好似熟透的果子,疲倦地耷拉着脑袋,花朵软绵绵地倚着花茎,而又沉又宽的玫瑰花萼在这醉人的浮香热云中像要枯萎了。令人窒息的闷热给这沉沉的香气之波加了温,使得它们即使在列车呼啸飞驰时也在懒洋洋地往下浮垂。
突然间,书本从她虚弱的手指中掉下。她自己也不明其就里。使她松开手的是一种隐秘的感情。她感到一种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