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沙子完全无视了文香,而且为了不让其他乘客察觉她的意图,她决定装睡。虽然文香摇了她好几次,但被里沙子挥开后,那双小手就不再碰她了。她在哭吗?还是在闹别扭?里沙子边装睡边担心着,文香却出奇地安静。
总算抵达了浦和。文香乖乖地握住婆婆伸出来的手,走进了屋子里。里沙子微笑地看着她,心中难免因为罪恶感而觉得难受:我究竟对这么小的孩子做了什么?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故意无视她了。
“小香,今天也要乖乖的哦!妈妈会赶快过
被褥就这样放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把被褥顺手收进壁橱。匆忙靠着洗脸台化好妆后,里沙子下楼开信箱拿报纸。回到饭厅时,瞧见穿着睡衣的阳一郎正坐在电视机前抱着文香。他像是在哄小婴儿般,边轻拍文香的背,边悄声哼着电视上播放的儿歌。不再哭闹的文香将整张脸埋进阳一郎的肩头,还歪头瞅了里沙子一眼。
“来吃饭吧。”
里沙子勉强挤出笑容,将装着咖啡的马克杯放在桌上,坐了下来。阳一郎应该还没洗脸刷牙。他让文香坐好后,自己也坐下来喝咖啡。
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文香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要放着她不管呢?里沙子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很麻烦,于是不发一语地撕了一块吐司,塞进嘴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阳一郎摊开桌上的报纸,喃喃道,“但是任由她哭得那么大声,邻居也会担心的。”
“担心什么?”里沙子问完立马后悔起来,因为她知道答案。
“担心我们管教过度。”
哪会听到啊——里沙子虽然很想这么反驳,但还是决定把话吞回肚子里。要是这么反驳的话,不就相当于承认了吗?就像在说:“虽然我管教过度把孩子弄哭了,但邻居是不会听见的。”里沙子默默地将筷子插进蛋黄,黏稠的黄色液体流了出来。
前往浦和的路上,文香没像早上那样闹别扭。她像在反省似的,十分乖巧,还总用甜甜的声音向里沙子搭话。里沙子甚至怀疑她在有意讨好自己,可转念一想,她小小的年纪应该还不会耍这些花样。里沙子清楚自己应当给予回应,因此也像往常一样不断娇声地和她说话,“就是呀!”“小香觉得呢?”“是啊,也许是这样呢!”
但里沙子一想到她那涨红着脸拍打自己的模样、边哭边眯眼偷看自己时的模样,或是像个悲剧主角般向阳一郎撒娇,还露出嘲笑似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模样,就无法再和她互动下去了。虽然里沙子明白,文香并没有要当悲剧主角的意思,也不是在嘲笑自己,但她就是忍不住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