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其实阳一郎并无恶意,更不想伤害老婆,只是一起相处的时间长,又对这种事特别敏感,有时说话难免会伤到里沙子。就像刚才,虽说只是以候补陪审员的身份参与审判,但对里沙子来说,这显然是一项超负荷的重大任务。这么说或许有点夸张,毕竟不少人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里沙子一想到此,忍不住叹气。
看来我和阳一郎还真是相似啊!里沙子想。我们都是别人眼中的好父母、善良之人,但一旦失去从容就会怒气攻心,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贯的体谅与体贴也会顿时消失。在这一点上,简直一模一样。
有了文香后,里沙子学到一件事:情绪上来时,不能恣意发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种时候,一定要先深呼吸让自己冷静,试着找回从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不要无谓挑衅,也不要做任何让心情不愉快的事。
道理都明白——
里沙子悄声嘟哝,将剩下的啤酒全倒进杯子,大口喝光。
文香乖乖地睡着了,阳一郎也睡了,家里一片寂静。里沙子沐浴时,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没看到阳一郎发来的消息、晚回家也没说一声的人明明是自己,为何还要气阳一郎不买自己的便当?
面对文香,里沙子的罪恶感更重:我们不是年纪相仿的朋友,文香也不是小我几岁的妹妹,她只是来到这世上还不到三年的小女孩,为何要对她发那么大的火呢?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能预料得到,不是吗?她说待在奶奶家很快乐,不想回家;将她留在那里,又会吵着要回家。这些不是都已经预料到,也想到对策了吗?里沙子的耳畔又响起文香努力向自己搭话时结结巴巴的语气;要是平常,她早就哭了。脑中浮现她被气冲冲的自己拉着手,一颗头晃啊晃的小小身影——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呢?
里沙子坐在塑料椅凳上,弓着背,边搓弄洗发水起泡边想:自己实在不配为人母亲。
从青春期开始,里沙子就觉得自己大概无法为人母亲。虽然很憧憬爱情,却不想结婚,因为那时的她认为结婚就是建立家庭,养儿育女。一路升上高中,来到东京念大学,交了第一任男朋友,这样的想法还是没变。过了二十岁,不想结婚的想法变成就算不结婚也无所谓。直到认识阳一郎,她才觉得或许步入婚姻生活也不错。虽然里沙子还是认为结婚就是建立家庭,但她的想法变了。如果自己当了妈妈,只要不要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就行了,说他们是负面教材也不为过。让里沙子改变想法的不是年纪渐长,也不是环境或朋友的影响,而是遇见了阳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