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慢好慢,漫长如永恒。从他敲第下到第二下之间那漫长时间里,人类文明兴盛衰亡已经数度更替,浩瀚宇宙已经有无数星星诞生,无数星星陨落。
……三下。
“谢天谢地!”穆特里先生忽然大叫起来,但他声音已经嘶哑到不成声,“杰克,就知道你定不会丢下!噢,主啊,就知道你定会保——”说到半他忽然停住,因为,当他抬起头看着客厅地板上那个大洞,他看到并不是白白上帝,而是张木炭般
吓跳。他说:“杰克,不要觉得找她帮忙是丢人事。现在只有她有办法。”
“妈,”马凯特警长说,“妈,他妈。”他转头看看穆特里家,看到灯光从屋顶破洞射出来。“说不定她早就已经跑。”
“也许吧。不过也可能没走。走吧,开车过去看看她在不在,好歹试试看吧。”
布鲁顿区很多房子都是片漆黑,住在里面人听到警报就都乖乖走,因为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不过,那栋彩虹般五彩缤纷房子还亮着灯。窗口露出摇曳灯光。
“在车上等。”马凯特警长说。爸爸点点头,然后就下车。他深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往前走,慢慢走到门口。门上有个银色小门环。他抬起门环轻轻敲几下,然后,他做件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事。他大声告诉女王,他来。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等,心里希望她会来开门。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等,低头看着门把。
他等着。
十五分钟后,迪克·穆特里家那条街上忽然出现哗啦啦声响。那是轰隆隆汽车引擎声和当啷当啷金属撞击声。那是辆敞篷小货车,锈迹斑斑,弹簧嘎吱嘎吱响。没多久,那辆车停到穆特里家门口路边,个又高又瘦黑人从车里钻出来。驾驶座车门上印几个模模糊糊字:莱特富特维修。
他走路很慢,仿佛走路是件很痛苦事。他穿着件洗得干干净净连身工装裤,戴着顶灰帽子,帽檐底下露出头灰发。接着,他就这样慢得出奇地走到小货车后面,从平台上拿出条工具腰带围到腰上。腰带上有各种大大小小铁锤、螺丝起子和形状奇奇怪怪扳手。然后,他又很慢很慢地拿起工具箱。工具箱里有数不清小抽屉,里头装满各种尺寸螺钉和螺帽。接着,们这位马库斯·莱特富特先生开始步步走上迪克·穆特里家那扭曲变形门廊。他走得很慢很慢,仿佛已经好几百岁。接着,他敲敲门。门虽然开着,他还是慢慢敲着门:下……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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