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公园又变得空荡荡的,只剩地上一些零零星星的锯木屑、压扁的纸杯和票根。清洁工人有时候没有捡干净。
等待的滋味是很难熬的,所以星期五那天感觉特别漫长。老铁肺骂我蠢材,骂了两次,而乔吉·桑德斯则是因为上课耍嘴皮子,被老铁肺罚站在黑板前面,脸贴着黑板上那个圆圈。拉德·迪瓦恩在笔记本里夹了一张色情图片,被叫到办公室去了。魔女把老铁肺的车搞得面目全非,她爸妈必须负责把车修好。有时候我会想,假如我是老铁肺,我一定会发疯。
暮色渐深,一弯明月已经悄悄浮上天际。从我家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惊奇马戏团。摩天轮矗立在一片红色的光晕中,看得出来已经开始转了。游乐设施镶满了灯泡,灿烂耀眼。隔着静谧的奇风镇,远远就听得到一种欢乐的喧闹声,有风笛的旋律,有笑声,也有惊叫声。我口袋里有爸爸给我的五块钱。外头天气冷了,所以我穿上一件毛线外套御寒。我已经准备好了。
格拉斯姐妹住在山塔克街,离我家大概还不到一公里。大概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我骑着火箭来到她们家,结果看到戴维·雷的脚踏车已经停在门口了,就停在本的脚踏车旁边。她们家的房子看起来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姜饼屋。我跳下车,走上门廊,立刻就听到门里传来钢琴声,还有蓝色格拉斯小姐那尖细的声音。“轻一点,本,轻一点!”
我按了一下门铃,门铃叮当一声,接着就听到蓝色格拉斯小姐大喊:“戴维·雷,麻烦你去看一下是谁来了好吗?”
他过来帮我开门的时候,屋里的钢琴声依然没停。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听本一次又一次地弹出那五个音符,他已经听恶心了。“是温妮弗雷德·奥斯本吗?”钢琴声没停,所以蓝色格拉斯小姐问得很大声。
“不是,是科里·麦克森。”戴维·雷对她说,“他也是来等本的。”
“那就请他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我走进门,走进客厅。对男孩子来说,那个客厅简直就像地狱。桌子和椅子看起来都像是吹弹可破的老古董,仿佛苍蝇一停上去就会垮掉。小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陶瓷玩偶,有跳舞的小丑,有抱着小狗的小孩,诸如此类。地板上有一条灰色的地毯,上面有很深的鞋印。那个摆古董珍品的玻璃柜几乎和我爸爸一样高,里头摆着五颜六色的水晶高脚杯和咖啡杯。那些咖啡杯上印着历届总统的肖像。另外还有二十几个穿着蕾丝礼服的陶娃娃和二十几个镶着假钻石的彩蛋,而且每个彩蛋都摆在四脚铜架上。我忽然想到,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