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的,再痛他也忍得住。”我还没开口,她妈妈就替我说了。
于是奇利开始帮我擦碘酒。一开始有点刺痛,但很快就变成刀割般的剧痛。我立刻皱起眉头,呼出了一口气。我强忍着痛,看着奇利的脸。她的头发已经渐渐干了,有如金黄色的波浪披散在肩上。她跪在我面前,那团红褐色棉花在我皮肤上留下红红的痕迹。我心跳越来越快,愣愣地看着她那湛蓝色的双眼。她发现我在看她,于是就对我笑了一下。“你挺勇敢的。”虽然我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但我还是对她笑了一下。
“小朋友,你几岁了?”奇利的妈妈问我。
停,继续织她的毛线。
“他迷路了。”奇利告诉她,“他说他是从奇风镇来的。”
“奇风镇。”那位太太又转过头来看我。她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连衣裙,胸口有黄色的绣花图案,脚上穿着夹趾拖鞋。“小朋友,你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她的声音低沉嘶哑,听起来仿佛她的肺也已经被太阳晒干了。她椅子旁边有一张刮痕累累的小茶几,上面摆着一个烟灰缸,里头堆满了烟蒂,而且有一根烟还冒着烟。
“我知道。我想打电话给我爸妈。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话?”
“我家没电话。”她说,“我们这里没奇风镇那么方便。”
“噢,那……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送我回家?”
奇利的妈妈拿起烟灰缸上那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又把烟放回去。接着,她说话的时候,烟从她嘴里缓缓喷出来。“车子被比尔开走了。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我很想问她“很快”的意思是多快,可是那样很没礼貌。“我可以喝杯水吗?”我问奇利。
“当然可以。还有,我看你衬衫都湿透了,最好先脱掉。快呀,快点脱掉。”奇利走进那间简陋的小厨房帮我倒水,我立刻解开纽扣,然后剥掉那件黏在皮肤上的衬衫。“小朋友,我看你身上全是荆棘刺。”奇利的妈妈嘴里又开始喷烟了,“奇利,把碘酒拿过来帮这孩子擦一下伤口。”奇利说:“我知道了。”我把那件湿透的衬衫折好,然后站在那里等她来。我知道等一下一定会痛死,可是心里却很兴奋。
厨房里用的是那种手压式的抽水机。奇利用力压了几下,水龙头立刻咕噜咕噜地喷出水来。然后,奇利端着一只大玻璃杯走到我面前。我注意到那杯子上有摩登原始人的卡通图案,里头的水温温的,而且很混浊。接着,奇利忽然凑近我的脸,她呼出来的气有如玫瑰般芬芳。她手上拿着一团棉花,还有一瓶碘酒。“可能会有点痛。”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