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斯突然想到,其实没有任何东西——除了库尔茨、库勒和那司机的证词——可以证明哈利是在那个确切的时刻死掉的。有医学上的证据,可那充其量只能证明他,比如说,是在半小时之内死的,而且再怎么说所谓医学上的证据也不过就是温克勒医生的一面之词罢了,就是那个干干净净、冷静到极点的男人在一堆耶稣受难像当中惜字如金地说出来的话。
“马丁斯先生,我忽然想到——您是要在维也纳逗留吗?”
“是的。”
“如果您需要住宿,并且和当局很快说上话,您不妨住到莱姆先生的公寓里去。这儿现在算是一处被征用的房产。”
“谁有钥匙呢?
“那个司机待在了原地。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可怜的人。”
“三个人……”这时的情形就好像在摸着光秃秃的墙的时候,他的手指摸到了也许还算不上一道裂缝,但至少是一片粗糙,是那些小心翼翼的砌墙者没有涂抹平整的地方。
“您能描述一下那些人吗?”
但科赫先生所受的训练不是用来观察活人的,只有那个戴假头套的人吸引过他的目光——另两个就只是人而已,既说不清高矮,也道不明胖瘦。他是从上方远远看到他们的,他们的身形按照透视法被缩短了,又因为在搬东西而弯着腰。他们没有抬头朝上看,而他也很快移走了目光关上了窗,因为他很快意识到,还是不要被人看到自己为妙。
“我其实给不出证据,马丁斯先生。”
这扇窗子直直看下去的,我看到他的脸了,人死没死我看得出来。知道吗?这多少也算是我的职业,我是陈尸所的首席办事员。”
“但其他人都说他不是马上就死的。”
“也许他们没我这么了解死亡。”
“他当然是死了,在医生赶到的时候,医生跟我说了。”
“他当场就死了。你可以相信一个深谙此道的人说的话。”
没有证据,马丁斯在心中骂道:没有证据!他现在已经不再怀疑发生过谋杀了。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对死亡那一刻的情形撒谎呢?他们想送上钱和机票来摆平哈利在维也纳仅有的两个朋友。那第三人呢?他是谁?
他说:“你看见莱姆先生走出去了吗?”
“没有。”
“你听到一声尖叫了吗?”
“只听到刹车的声音,马丁斯先生。”
“我想,科赫先生,您应该去做证的。”
“人必须得把自己照顾周全才行,马丁斯先生。我并不是唯一该去做证的人。”
“您这话什么意思?”
“有三个人帮着把您朋友抬进了房子。”
“这我知道——两个人再加上那个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