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华、被过度宣传的名字,都是搞关係,或是有背景的人。
「要是哪天在上头看到埃兹拉的名字,我就毙了自己。」杰比总是这麽说,其他人就会说:不会的,杰比,或别担心,杰比,有一天你的名字会在上头的,又或你根本不需要他们,杰比。别的杂志会报导你的。而杰比听了,会分别回答:「你确定吗?」「我他妈的很怀疑」,还有「我他妈的投资了这麽多时间,我人生他妈的整整三个月。我最好能登上那个他妈的公佈栏,不然这整件事真他妈的浪费时间,就跟其他事情一样」。所谓的其他事情,每回指的可能都不一样,研究生院、搬回纽约、头髮系列,或者泛指他的生活,要依他当天的心情有多麽虚无而定。
来到利斯本纳街时,他还在抱怨。威廉搬到纽约不算太久(只住了一年),所以完全没听说过这条街,其实这裡几乎只能算是一条巷子,两个街区长,往北一个街区就是坚尼路。不过杰比从小在布鲁克林长大,也没听说过这条街。
他们找到那栋楼,按了5C的电铃。一个年轻女子接了,对讲机使她的声音发出沙沙的杂音,显得很空洞,她按了开门钮。裡头的大厅很窄,挑高天花板漆成了一种黏糊糊的、大便似的褐色,害他们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口井底。
那年轻女子站在5C门口等他们。「嘿,杰比。」她说,然后看著威廉,脸红了。
「安妮卡,这位是我的朋友威廉。」杰比说,「威廉,安妮卡在美编组工作。她很酷。」
安妮卡低头的同时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她对著地板说。杰比踢了一下威廉的脚,朝他咧嘴一笑。威廉没理他。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他说。
「好吧,就是这间公寓了。原来是我阿姨的,她在这裡住了五十年,最近刚搬进养老院。」安妮卡讲话很快,而且她显然认为最佳策略就是把威廉当成日食,不要看他就好。她讲得越来越快,讲她阿姨老唸叨这一带变了,还有她自己搬到市区之前也从没听过利斯本纳街,又说她很抱歉屋子裡还没粉刷,不过她阿姨真的才刚搬出去,他们唯一的打扫机会就是上週末。她哪裡都看,就是不看威廉——看天花板(锤印锡板),看地板(裂了,不过是拼花木地板),看牆壁(上头长年挂著的相框留下一个个幽灵似的印子)——直到最后威廉不得不柔声打断她,问她能不能看一下公寓的其他部分。
「啊,儘量看。」安妮卡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但接著,她就跟在他们后头,讲话还是很快,跟杰比说起一个叫贾斯珀的,总是什麽都要用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