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在这里,小城的缔造者——刀具匠,便是在这里开拓洪荒,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初建社会文明的始祖;到了中世纪,下西里西亚便出现了完善的骑士制度和奴隶制庄园经济,骑士的女儿库梅尔尼斯及其传记作者帕斯哈利斯便是封建文明和社会习俗的见证者。十八世纪就移居到这个地区的德国人,给这里带来了西欧的文明,在这里繁衍生息,也算得上是这个地区的老居民。然而战争却完全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在《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中暗藏着一部下西里西亚的史诗,展示这个地区过往历史的那些情节,充满了神话色彩。人是来去匆匆的过客,不变的是大自然的景观,因为“人是风景的转瞬即逝的梦”。
一九四五年成了下西里西亚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重大转折,不仅换了行政机关、地名、军队、警察、货币、纳税规章和法律,也换了语言和说那语言的人。下西里西亚不再以自己在历史的长河中创造的复杂形象存在,留下的只是一种形式、一个名称。在它翻天覆地的变化中,蕴涵着世界的希望、痛苦和荒诞,而且充满了无奈和苦涩。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波兰作为战胜国从战败的德国手中收复西部和北部故有的疆土,应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它却以丧失东部领土为代价,致使波兰成为战胜国中唯一缩小了疆域的国家,这不能不说是令人匪夷所思。领土的变化引起欧洲历史上又一次民族大迁徙。从波兰西部遣返德国的德国人达二百二十万,有四百万波兰人迁居收复的失地,其中大部分是丧失的东部领土的居民。
在小说中我们看到迁徙是在半哄骗半强迫中进行的,大批波兰人把自己辽阔的田地撂在了东部,长途跋涉,颠沛流离两个月之久,受尽了艰辛和苦难,来到一个对他们来说陌生的地方——“此处无人主管:没有任何国家,z.府刚刚是他们自己梦想中的事,但它却在一天夜里突然出现在小城镇的月台上,在那里命令他们下车。z.府——是个足登军官长筒皮靴的男子,所有的人都管他叫‘长官’。”这位长官嘴上叼着香烟,给新移民胡乱指派住房。迁徙来的波兰人最初感到的是茫然和悲惧,黑暗中听到一块玻璃落地的响声,“大家都打了个哆嗦,而妇女们则抓紧了自己的胸口。”继而又表现出盲目的欢乐,每天像过节一般。小说中记录了下西里西亚地区重新形成的过程。作家将这个过程视为创建新的社会和文明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忍受过物质生活的困顿,商店的货架上空空如也,除了醋和芥末什么也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