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对于女人的价值,所以她无法接受很有自信的求爱者。她不能把自己的自尊与求爱着的自负放在同一天平上。没有什么比所谓良缘使她感到更厌恶的了。她终于洁迹地拒绝爱情上的所有平衡(在这一点上,她是诚实的)而相中了我。
我的回答是符合惯例的。也许你会笑我,不过我冲着这个女子回答说:“我不爱你。”除此以外,难道还能有别的回答吗?这个回答是诚实的,毫无夸耀的意思。面对着女子的表白,假使我觉得奇货可居而回答说“我也爱你”,那就未免太滑稽,也近乎悲剧了吧。一个外形滑稽的男人,是知道采取高明的方法来回送别人错误地把自己看成悲剧的。因为他知道,倘使让别人看成悲剧,那么人家就不能放心地与自己交往了。要不让别人把自己看得很凄惨,首先就要为别人的灵魂着想,这是至关重要的。因此,我才敢干脆地说:“我不爱你!”
女子并不畏缩。她说我的回答是撒谎。尔后值得提及的是,她小心翼翼地试图说服我,而又不伤害我的自尊心。对她来说,竟有男人不爱她,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倘使有这种男人,也是他在欺骗他自己。于是,她对我做了一番大胆的精细分析,终于认定我实际上早就爱上了她。她很聪明。假定她真的爱我,那么她就是爱上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对象。她计算过,倘使把我的并不美的脸蛋说成是美,就会让我生气;倘使把我的X型的腿说成是美,就会使我恼火;倘使她爱的不是我的外表,而是我的内在美,就会引起我更大的愤怒。因此,她只是继续说她“爱着”我,并且通过对我内心所做的分析,找出了与之相应的感情来。
对于这种不合理性,我是无法接受的。事实上,我的欲望愈发强烈了。但这种欲望并不是希望她与我结合。假使她不爱别人而只爱我,那么就必须有将我从别人区别开来的个别因素。这不是别的,正是我生就的一双X型的腿。尽管她嘴里没说出来,但她是爱着我的X型的腿的。这种爱在我的思考里是不可能的。如果说,我的个别性不是X型的腿,而是其他,也许爱是可能的。然而,倘使我承认X型的腿以外的我的个别性和我的存在理由,那么,我就得补充地承认这种东西。相应也得相互补充地承认他人的存在理由,进而承认被包围在世界之中的自己。爱是不可能的。她以为她是爱着我,这也是一种错觉,我是不可能爱她的。因此,我反复地说:“我不爱你。”
奇怪的是,我越说:“我不爱你”,她就越发深深地沉溺在爱我的错觉中。于是,一天晚上,